在死之前，它都是生活在迷霧中的“神祕”，不像降臨在大夏境內的“神祕”那麼可憐與卑微，它們都有着自己的領地與驕傲，就算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也不意味着它們會完全屈服。
如果將迷霧中的“神祕”比作一隻只昂首挺胸的公雞，那剛剛爆炸死掉的黑色巨人，無疑是這羣公雞裏最傲的那一隻。
然後，它死了，魂飛魄散。
那隻兇悍無比的“克萊因”境“神祕”，就以這種毫無尊嚴的方式，死在了它們面前，甚至連一絲存在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它的死亡，讓這羣“神祕”中的大部分，認清了現實……
它們已經不再是生前那些強大的“神祕”，無論曾經它們擁有過什麼，現在，它們都只是囚徒，甚至連生死都在那個白衣男人的一念之間。
對他來說，抹殺它們的存在，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當林七夜看着白熊的眼睛，森然的說出那一句“你想活嗎？”的時候，白熊有些慫了。
誰不想活？
有了黑色巨人這個前車之鑑，白熊絲毫沒有表露出“克萊因”境“神祕”的傲氣，它可不會愚蠢的再度惹怒林七夜，然後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想。”白熊老實的開口。
“會做家務嗎？”
“？”白熊茫然的看着林七夜。
“有什麼才藝？”
白熊依然懵逼。
“除了打架，你還會幹嘛？”
“我……我還會……烤魚？”白熊試探性的開口。
林七夜微微點頭。
別說，這個技能還挺實用……
林七夜伸手從虛空中一抓，一張賣身契……哦不，一張勞動合同就擺在了白熊的面前，後者茫然的擡頭看向林七夜。
“如果你對這份合同沒有異議的話，就簽了吧。”林七夜淡淡開口，也不管白熊的回答，直接向着下一座牢房走去。
白熊掃了一眼合同，在病院的自動翻譯下，所有的文字都會以最直觀的意念轉化，因此根本不存在語言不通的問題，它看完這份合同之後，白色的臉都有些發綠。
“那……”白熊猶豫着開口，“如果有異議呢？”
林七夜頭也不回的開口，“有異議，就死。”
“……”
白熊糾結了片刻，還是伸出手碩大的熊掌，在合同的右下角摁了個手印，隨後這張合同便自動燃燒。
牢房的門緩緩開啓，白熊的身上憑空出現了一件超大號的青色護工服，在它的胸口，還掛着一個閃閃發亮的銘牌：
——008。
白熊大搖大擺的走出牢房，撓了撓頭，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它是不是……被賣了？
其他被關押在牢房中的“神祕”，見白熊摁了手印之後，就這麼輕鬆的恢復了自由，心中不免有些躁動，當然，它們所能看到的只是白熊從牢房裏走了出來，站在了外面……
林七夜剛走到下一個牢房門口，還沒等他說些什麼，落在地上的那隻灰雀就主動開口：
“我想活。”
林七夜的眉頭一挑。
“會做家務嗎？”
“……”
……
等到林七夜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整個人說不出的疲憊。
這兩個小時，他就像是一個勤勞的HR，瘋狂的面試來自不同地域，擁有不同能力與性格的“神祕”，即便如此，這麼長的時間他也只能夠面試了不到七十個“神祕”，因爲和這羣傢伙交流實在是太困難了。
像白熊和灰雀這種高智商“神祕”還好，後續有很多“神祕”雖然實力強勁，但看起來都不大聰明的樣子，問他們會不會做家務，它們就回答會拆家，問他們有什麼特長，它們的特長就是交配生崽……
要不是看它們的態度還算誠懇，林七夜早就直接讓它們神魂俱滅了。
拋除少數幾個被林七夜抹殺的刺頭，這七十多隻“神祕”絕大多數都被招入護工，護工編號也一路推進到了078，林七夜沒時間一個個的給他們分配任務，宣揚企業文化，索性就全部丟給了李毅飛管理。
現在的李毅飛，可以說是貨真價實的護工頭子了，就算是那幾只“克萊因”境的強大“神祕”，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飛哥，或者李總管。
林七夜從地上坐起，看了眼天色，眉頭微皺起來。
“院長，您在等什麼？”
他的身旁，一直安靜站在一邊的紅顏有些疑惑地問道。
“等兩個人……”林七夜緩緩開口，“但好像，她們暫時不會回來了。”
林七夜思索片刻之後，將手中的方便袋放在集裝箱前，留下一張便籤貼在門口，最後看了眼這座促狹的集裝箱，轉身向着城市的方向走去。
林七夜不會一直在這裏等待，既然今天她們不在，明天再來就是了，只不過方便袋裏裝的一些零食和甜點可能撐不到明天，所以只能放在集裝箱門口，等她們回來之後儘快喫掉。
雨宮晴輝走之前，一共給了林七夜20萬円，他自己留下了一部分喫飯和交通的錢，打算將其他的全部留給她們，不過這些錢還是明天自己親手交給她們比較好。
林七夜帶着紅顏，剛走過兩條街道，便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獨自坐在街邊的臺階上，看着遠處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怔怔出神。
“鶴奶奶？”
林七夜見到那身影，微微一怔。
鶴奶奶似乎是聽到了林七夜的聲音，僵硬的轉過頭，渾濁的眼眸逐漸明亮起來。她雙手撐在膝蓋上，用力想要從臺階上站起來，整個人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林七夜快步走上前扶住她，後者緊緊攥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您是……小柚梨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