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淵從樓梯上緩緩走下，客廳中，百里胖胖擡起頭，有些擔憂的問道：
“七夜醒了嗎？”
“還沒有。”曹淵搖了搖頭，“不過沒有什麼大礙，應該只是太累了，迦藍正在房裏陪着他。”
“好吧……”百里胖胖又坐回了沙發上，低頭髮呆。
左青擡頭看了眼時間，從沙發上站起，開口說道：
“既然他還沒醒，那就先算了，等我從上京回來再找他好好聊聊。”
“走這麼急？”一旁的安卿魚詫異的問道。
“總部那邊還等着我帶着百里辛回去受審，就算現在百里辛已經死了，這件事情也不會就這麼結束，關於百里辛所犯下的罪行依然需要被證實。”左青轉頭看向獨自坐在客廳發呆的苗蘇，繼續說道：
“有苗蘇這個證人，審判的過程應該會比較順利，至少‘賄賂罪’和‘謀殺’罪他是躲不掉的。”
幾個小時前，就在左青調查現場的時候，發現了被迷暈在角落的苗蘇，苗蘇蘇醒之後將所有關於百里集團和010小隊的事情說了出來，成爲了這個案件的關鍵證人之一。
“苗蘇，我們該走了。”他喊了一聲。
正看着那裝滿紅酒的牆壁發呆的苗蘇回過神，嗯了一聲，從客廳中緩緩走出，雙眸有些泛紅。
她走到百里胖胖身邊，猶豫片刻之後，還是看着他的眼睛說道：“小塗明，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苗蘇姐……”百里胖胖看着那張憔悴的面孔，心中泛起一陣酸澀，“謝謝你。”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左青像是想起了什麼，表情逐漸嚴肅起來。
“我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曹淵有些不解，“爲什麼？”
“就算審判百里辛的流程一切順利，他的所有罪名都被落實，你們所做出的事情，依然是違背守夜人原則的。”左青鄭重的開口，“看在你們是我下屬的份上，我會極力的替你們壓下一些事情，比如重傷百里辛，釋放超高危的邪惡生物，還有膽大包天的襲擊我這個特殊行動處的處長……”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狠狠地瞪了百里胖胖一眼，後者頓時尷尬的低下了頭。
“但有些事情，是壓不住的，比如你們當着大量普通人的面大鬧百里家，毀掉了整個樓層，殺了十二位禁物使，最關鍵的是，你們殺了本身與這個案件並沒有太大牽連的百里景……
不管是纂改資料，還是謀殺百里塗明，所有的事情都是百里辛一手操控的，所以百里景從法律上來說，並沒有犯下任何錯誤，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我知道從情理上來說，他確實該死，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情理來衡量，這一點你們應該清楚。”
百里胖胖和曹淵啞口無言。
“所以，我們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安卿魚緩緩開口。
“你們的處罰，不是我說了算的，這是由總部決定的，我只能盡力的幫你們減輕……但是，你們最好做好失去成爲第五支特殊小隊資格的準備。”
左青的聲音落下，整個客廳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坐在沙發上的百里胖胖低着頭，雙手緊緊地攥起，強烈的自責與愧疚充滿了他的心神，他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一隻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
曹淵站在沙發後，緩緩開口，“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客觀的說，可能性很大。”左青長嘆了一口氣，“所謂預備隊，就是處在觀察期內的特殊小隊候選，重點就是‘觀察’兩個字，我們會通過你們在這段時間內的表現來評估你們是否具備成爲第五支特殊小隊的資格，而你們的心性與行爲準則，同樣是考覈的重要標準之一。
特殊小隊對於守夜人來說太重要了，如果高層們認爲你們的品性不足以承擔起特殊小隊的名號，自然會取消你們的資格，畢竟誰也不希望看到一支與守夜人原則背道而馳的特殊小隊出現。”
曹淵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好，我們知道了。”
“在總部的最終判決出來之前，你們的一切任務都被取消，等到那邊出了結果，我會回來通知你們的，在這段期間，你們禁止離開廣深市的範圍，明白了嗎？”左青嚴肅的說道。
“明白了。”
左青點了點頭，帶着苗蘇轉身走出了別墅。
安靜的客廳之中，百里胖胖擡頭看着曹淵和安卿魚，有些沙啞的開口：“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你纔是受害者。”曹淵開口安慰道，“既然我們在會場上拔刀了，就已經做好了捨棄一切的準備。”
“可是我們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百里胖胖怔怔的開口，“成爲特殊小隊，明明已經近在咫尺了……”
“其實當不當特殊小隊，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曹淵聳了聳肩。
“那七夜呢？他可是要成爲特殊小隊隊長……”
“你覺得他在乎嗎？”曹淵打斷了他。
“……”百里胖胖猶豫片刻，“好像，確實不是很在乎……那迦藍……”
“你覺得她知道啥是特殊小隊嗎？”
“……那卿魚”
“我覺得還是七夜對我的吸引力更大。”安卿魚推了推眼鏡，“要不你們找個機會把他迷暈，讓我解剖一下？”
“……”
百里胖胖的嘴角浮現出苦澀的笑容，“你們真是……”
“不聊這個了，你該換衣服了。”曹淵拍了拍他的肩膀。
“換衣服？”百里胖胖一愣，“換衣服幹嘛？”
曹淵的眉頭一挑，他伸手指了指牆上的掛鐘，緩緩開口道：“你難道忘了，今天，廣深，有誰在等你嗎？”
聽到這句話，百里胖胖整個人呆在了原地，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在姑蘇的病牀上，他與她立下的約定……
記憶是那麼的清晰，但又那麼的遙遠，恍如隔世。
“我……”
百里胖胖低下頭，光潔的瓷磚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臉龐，他凝視了自己許久，緩緩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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