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蓮花?

    這是哪個神明的東西……

    林七夜思索片刻,並沒有想到任何與之相關的神話傳說,目光再度落回月槐身上。

    滂沱大雨從雲端墜落,將兩人澆的溼透,他們透過雨簾凝視着彼此,隨着遠處江水內一陣低吼傳出,兩人身形同時衝出!

    飛馳的腳步踏過水窪,【終焉王律】再度啓動,一抹劍鋒斬開雨幕,直逼月槐咽喉!

    這一次,月槐已經知道了林七夜有剋制他神墟的方法,沒有掉以輕心,雙眸緊盯着林七夜的動作,在擡臂揮劍的一瞬,便做出了應對。

    他側身迅速避開天叢雲劍的劍鋒,同時一瓣黑色蓮花飄至掌心,反手拍向【斬白】劍身!

    鐺——!

    蓮花瓣拍在【斬白】劍身上,發出刺耳震鳴,半空中落下的雨水被餘波盪開,震出一道短暫的真空區域。

    林七夜見此,心中微沉!

    他知道,月槐已經摸清楚了他這兩件武器的特性。

    劍,能斬開他的蓮花瓣,所以只能閃避,不能硬碰;刀,能無視距離斬傷他,卻沒劍那麼鋒利,可以進行簡單的格擋。

    剛剛的交手非常短暫,可就是這麼短促的時間內,月槐卻洞悉了他的戰鬥風格,並及時做出應對,這說明就算拋開神墟本身的能力,月槐的戰鬥天賦也高到令人髮指!

    盪開【斬白】之後,月槐腳踏那種詭異步伐,在雨中鬼魅般閃至林七夜身後,掌心的黑色蓮花瓣被夾在食指與中指指尖,像是一柄黑色短劍,閃電般從後背刺向林七夜的心臟!

    林七夜身形化作一抹夜色,瞬間閃爍消失。

    再度出現之時,已經來到了月槐上空,天叢雲劍劃破空氣,要將他從頭斬成兩半!

    一抹烏光浸染月槐的眼眸,他的神墟掙脫了【終焉王律】,目光緊盯着那迎面斬落的劍芒,要將其化作虛無的影子,可天叢雲劍卻像是接觸不良的電視般晃過一道殘影,便擺脫了他的神墟,繼續斬落!

    他的神墟對天叢雲劍無效?!

    千鈞一髮之際,月槐腳下的地面化作影子,他整個人迅速沉入地底,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一劍。

    片刻後,月槐自遠處的大地浮起,看向那柄劍的目光滿是不解。

    自從他獲得這個神墟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無法虛假化的物品……他當然不知道,天叢雲劍乃是貨真價實的“至高”神器,其位格遠在現在的月槐之上,自然不會受到神墟影響。

    林七夜踩了踩腳下已經恢復真實的地面,雙眸微眯。

    月槐的精神力境界,比他還要高一線,【終焉王律】雖然能反制對方的神墟,但只能反制片刻……這就意味着,他們每一次交手,他都只有一瞬間攻擊的機會,等到反制結束,月槐便能將對他產生威脅的攻擊虛假化,轉而佔據上風。

    若非有天叢雲劍在,就算他動用【終焉王律】,也未必能從月槐手中佔到便宜。

    滂沱大雨中,兩人警惕的注視着彼此,渾身肌肉緊繃。

    就在兩人即將再度出手之際,一道淒厲吼聲,自遠處的黃浦江傳出!

    月槐立刻穩住身形,看了遠處一眼,眉頭微皺,像是在思索。

    林七夜的實力,遠遠超出他的意料,無論是那個能夠壓制住自己神墟的未知力量,還是那柄不知從哪來的劍,都對他有極強的剋制作用,再打下去,他未必能討到什麼好處……

    他還有很多事沒做,要是真死在或者重傷在這小子手裏,這次可就真虧大了。

    片刻後,月槐還是收起掌間的黑色蓮花瓣,冷聲開口:

    “今天就到此爲止……你們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理那個大傢伙吧。”

    話音落下,月槐眼眸中再度染上一層烏光,身形瞬間墜入大地,消失在林七夜的視野之中。

    見月槐脫身,林七夜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追上去。

    畢竟當務之急,不是追殺古神教會,而是要在暴走的白澤手中,救下整個淮海市。

    林七夜轉頭看向那自黃浦江內衝上雲霄的水龍捲,眉頭緊緊皺起,化作一抹夜色撞破雨幕,疾馳而去!

    ……

    翻騰的江水之中,三頭安卿魚瘋狂吞噬着血色流域,隨着三道旋渦不斷旋轉,水位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

    這些暴戾之血在水流中蔓延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他吞噬的速度,在安卿魚的努力下,籠罩在白澤周身的血色水流急速縮小,最終徹底消失。

    安卿魚背後的兩顆頭顱隱沒在肌膚之下,他赤着上身,踉蹌着爬上岸邊,虛弱的倚靠在圍欄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嘔……”安卿魚嘴角一抽,忍不住乾嘔起來。

    安卿魚簡單的估算了一下,自己剛剛吞下的江水,至少有十多噸,雖然這些水流不是真的進了他的肚子,但那種腥臭味涌入喉中的感覺,還是讓他煎熬無比。

    “卿魚,你沒事吧?”江洱飄到岸上,緊張地問道。

    “我沒事。”安卿魚擺了擺手,戴上眼鏡,目光看向江底那道若隱若現的巨影,“剛纔我至少吞掉了三分之二的暴戾之血,還有三分之一,應該已經被白澤吸收了,雖然這個量應該不至於徹底失控,不過……”

    剩下半句話,安卿魚沒說出口,他嘆了口氣,陷入沉默。

    大雨墜落在翻騰的江水上,那道匍匐在江底的巨影,痛苦扭曲,淒厲的嘶吼聲穿透水流,迴盪在沿岸兩側。

    “白澤……”

    唐明軒雙手攥緊方天畫戟,如同一根定海神針,坐鎮在黃埔江底,他的身形隨着湍急的水流擺動,臉色已經蒼白無比,

    “保持清醒,白澤!別被那些東西干擾了意識!”

    白澤艱難的擡起頭,那雙琉璃般的眼眸中滿是痛苦與掙扎,它的聲音迴盪在唐明軒的耳中:

    “唐明軒隊長……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它望了眼自己懷中,逐漸誕生的那抹金芒,眼眸深處涌現出溫柔,“我怎麼樣都無所謂……無論如何……請保住我的孩子……”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話語,唐明軒呆站在原地,宛若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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