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棋觀 >第十四章 證官
    蒼茫山,寒鍾寺。

    寺裏就留下一個主持僧人,香火也早已斷絕許多年了。

    至今,不少寺廟之間還都抱着一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姿態,各自之間的較量此起彼伏。

    於風推開中堂的木門,師兄正盤坐在中堂,笑道:“淨空,來了?”

    於風說道:“剛從來恩寺見過師傅就趕來了。”

    師兄點頭,於風又說道:“師傅他,希望你能回去。”

    主持起了身,轉身看向身後的大佛,平靜的說道:“這尊佛像在這,寒鍾寺就在這,我韓箐元就在這。”

    於風知道再說也是徒勞,坐在門檻上撥弄着佛珠,一言不發。

    韓箐元提醒道:“最近不少宗門流派出現了不少與制壓木工厭勝有關聯的事,你回去替我提醒提醒師傅,注意好來恩寺。”

    “木工厭勝,是那前朝巫術?”

    韓箐元點頭,“提醒師傅便可,你不用過多糾纏此事,以免飛蛾撲火。”

    於風點頭,心裏有話卻不敢說,“師兄,我……”

    韓箐元笑意醉人,搖了搖頭,“別說。”

    “是心事,就應該放在心底。”

    白鐵州,梁塵山莊,兵閣。

    “白岺,此事你有功,頂樓都是一品和二品上好的兵器,你任意挑一件罷。”

    一個老頭佝僂着身子樂呵笑道。

    白衣少年點頭,挪步打量着一件件兵器,一旁的老頭也沒有過多打擾,便獨自下樓去了。

    議事閣內,木工厭勝,梁塵山莊的莊主和幾位老前輩看着眼前的一堆器物,誰也不做聲,誰也不敢做聲。

    莊主臉色低沉,偌大的一個山莊被施了木工厭勝之術居然還是一個小娃娃發現的,這發現了倒好,若是沒發現,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前不久前松蘆書院的山長給我寄來了一封信,說的就是木工厭勝,只不過當時沒放在心上,可能此事並不只存在我們梁塵山莊。”莊主敲了敲桌面,率先打破沉默。

    一個穿着灰色長衫的老人問道,語氣顯得有些不足,“也許是九流中的又或者是百家中的木清派?這一流派專修木工厭勝。”

    莊主搖頭,“九流中誰有這本事?木清派早就銷聲匿跡了,而且若真是木清派的話,那麼三教九流誰都無法倖免。”

    “木工厭勝事小,事情大在我梁塵山莊現在可不乾淨了。”

    莊主的眼光在在座元老中一掃而過,最後靠在椅子上,看着衆人面面相覷的模樣,“散了吧,再去檢查檢查弟子們的房間,不能再有遺漏!”

    “莫陽春,你留下。”

    衆人走後,唯獨留下一位中年男人,莊主笑着遞出一張黑鐵令牌,說道:

    “整個山莊中你最爲純粹,就連我也自愧不如,這是令牌,你帶着虛部去找到下術的人,這事不止這麼簡單。”

    莫陽春接過黑鐵令牌,刻字“虛”。

    無能爲力的事,就如一座秋山的落葉,就如一個冬天的飛雪。

    梁塵山莊莊主是半仙修士,但許多事還是讓他感到無能爲力,比如是三教九流的佈局,又或者是青竹天下的一盤棋。

    九州是棋盤,天下是棋盤;三教九流是棋,宗門百家弈是棋。

    臨師州,山桂宗。

    “自古雖有厭勝法,天生江水向凍流。”

    “理”字儒衫者笑意盎然,又是道:“先生此話極好,卻是小師弟沒法看透,這裏是可惜。”

    徐成逸笑道:“他雖然是書院賢士,腦子卻不怎麼靈光。”

    “理”字儒衫者附和一聲“的確如此”,對此事毋庸置疑。

    山桂宗護法隔老遠就看見正在登山趕來的二人,連忙跑回祖師堂稟報。

    老宗主笑道:“就說會來吧,走,咱們親自去迎接。”

    護法點頭,跟着老宗主向山門走去,正好與二人打個撞面。

    “理”字儒衫者笑着打量了老宗主一番,老宗主微微低頭,問道:“徐山長,這位是?”

    徐成逸介紹道:“這是我的學生,也是蛟沃州證道山看守人之一。”

    “理”字儒衫者補充道:“仙人境修士,證道山魏驚春,老師的得意弟子。”

    老宗主氣色低迷,彎身行禮,“見過魏證官。”

    見老宗主如此,一旁的護法也連忙恭敬道:“見過魏證官。”

    證道山上的修士都被稱作證官,是青竹天下對證道山看守人的一種尊稱。

    魏驚春頗爲滿意的點頭,身子一側,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老師爲大,老師先進。”

    徐成逸笑了一聲,三人再度來到祖師堂。

    老宗主率先開口,“不知兩位先生到來,待客不周,望恕罪,敢問先生們今日來此所欲何事?”

    徐成逸剛要說話,魏驚春直接笑道:“不過是待客不周,何來恕罪一說,老宗主昔日修爲可不差,千萬莫要妄自菲薄,我們來只是看看山桂宗香火如何了。”

    老宗主額頭生汗,“魏證官謬讚,我不過元嬰修士,證官所言,折煞老夫了。”

    魏驚春點頭,起身離開,“先生,你們好好聊,我去隨便逛逛。”

    老宗主見魏驚春離開,不免鬆了口氣,徐成逸笑道:“老宗主,聽說許多宗門都出現了不少被下術的木工厭勝,不知道老宗主之後有沒有再去了解了解此事。”

    老宗主點頭,“木工厭勝此事老夫的確去了解了一二,心中不免慶幸遇見了徐山長替我解決此事啊。”

    徐成逸點頭說道:“此事自然,希望老宗主能和我們一起調查調查,到底是誰人或者誰些人,有如此本事在如此多的宗門裏下術。”

    老宗主笑着答應,“這事就交在老夫身上了,多謝先生信任。”

    徐成逸搖頭,“不是,不是交給你,而是你協助,協助魏證官,如今證道山安穩,魏證官也無事,你們二人一起。”

    老宗主一愣,徐成逸從袖中拿出一張竹牌遞給老宗主,“此物送你,算是我與老宗主的香火交情。”

    徐成逸走出祖師堂,笑着對蹲在門外一旁的魏驚春說道:“走了。”

    二人下山,魏驚春笑道:“聊的如何?”

    徐成逸笑道:“提點了,看他。”

    山桂宗祖師堂內,老宗主反覆唸叨着一句話。

    “自古雖有厭勝法,天生江水向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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