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君墨面色冷暗,完全不信的模樣,鍾離幽覺得有些好笑。

    湊近他耳邊輕聲說道,“你別不信,世界那麼大,可我真正想落腳的地方,是你身旁……”

    君墨撇開視線,眸色微冷,瞧着半邊身子都朝着自己這邊斜來的鐘離幽,眉心微皺,“坐好來。”

    鍾離幽坐直身子,眼角卻看見他有些發紅的耳垂,揚了揚紅脣,“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君墨沒有再理會鍾離幽,繼續闔上眼瞼,一副閉目養神的,好像沒有再搭理她的興趣。

    鍾離幽往後靠了靠,也沒有再開口。

    怕說多了真把人惹急了,就不好收場了。

    飛騰的車子,沿着迂迴曲折的路快速略過,如疾風驟雨般,捲起一片沙塵……

    一個時辰後,車子沿着小路,穩穩停在一個巍峨聳立的黑色大門處。

    黑色的門,如同黑玄石一般,上面纏繞着看不見盡頭的綠色藤蔓,那藤蔓粗壯無比,緊緊扣住了牆壁與大門。

    千秋從馬車上跳下,手中拿出一塊黑色的玄石,放在大門的正中央的一塊凹槽處,大門劇烈地抖動了幾下。

    “咯吱——”一聲,門上纏繞着的藤蔓像活了一般,快速往兩邊縮去,而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呼……”

    隨着大門的打開,一陣劇烈的狂風從裏面涌出,掀起了周邊的樹枝晃動。

    大門打開後,往裏面看去,黑漆漆一片,如同巨大的漩渦,千秋重新坐回馬車,勒緊繩索,駛了進去……

    在馬車開進去後,黑色的玄石門又重新合上,兩邊的藤蔓快速纏繞上來,緊緊勒住。

    車子快速橫穿過去,半響,一陣劇烈的抖動後,車子又平穩地行駛了起來。

    坐在車篷內的鐘離幽,將這一幕納入眼中,有些驚奇,眼底劃過絲絲詫異。

    這?

    不是需要卷軸才能通過那扇虛空之門嗎?怎麼一塊黑石頭也能進去?

    鍾離幽看向對面坐着的君墨,忍不住出聲問道,“不是說需要卷軸才能進去嗎?”

    君墨神色未動,餘音繞樑的嗓音,緩緩響起,“那黑玄石是虛空之門的一部分,有它可直接通過,無需那麼麻煩。”

    “黑玄石?”鍾離幽低喃一聲。

    君墨睜開那雙清冷的星眸,看着鍾離幽還是一副不解的神情,低聲解釋道,

    “那虛空之門是吾在兩國交戰後,受命在皇都最外圍加的一層防護,裏面含了特殊的陣法,卷軸是打開門的契機,但黑玄石纔是真正的鑰匙。”

    至於他手上怎麼會有黑玄石……都是他配的門,能沒有鑰匙嗎……

    鍾離幽瞭然地點了點頭。

    君墨頓了頓,又說道,“凡是在皇都內的,唯有身份登記過的人才能領到卷軸。這也是爲了防止有別國的奸細潛入皇都,造成內亂。”

    兩人正說着話,車子已經緩緩駛入了皇城大道。耳邊傳來熱鬧的響聲。

    鍾離幽眨了眨眼,有些好奇,掀開簾子的一個小角,看向外面。

    入眼是一片繁華的景象,張燈結綵的街道,與川流不息的人羣,隨處可見的小攤販,吆喝着。街道兩邊,開着各色各類的店鋪,讓人眼花繚亂。

    “挺熱鬧的……”

    看了半響,鍾離幽將簾子放下。

    車子穩穩離開熱鬧的街道,駛入領一塊較爲安靜的地段,不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大人到了。”千秋的聲音從車外響起。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鍾離幽眼神則看向眼前這座金碧輝煌的府邸。

    懸掛門上的巨大牌匾,鎏金逸彩地雕刻着“相府”兩字,通體發紅,貴氣逼人的硃紅色的四扇大門,威儀在兩側的巨石獅鷲。無一不彰顯了其厚重的底蘊。

    小白見鍾離幽下了馬車,立馬黏了過去,緊緊跟在鍾離幽身後,警惕地看着這陌生的地方與陌生的人。

    相府主宅,奇花異草,假山石壁,雕刻其中,上覆黑瓦,下至卵石。沿着蜿蜒的樓閣,走入正廳。

    鍾離幽跟在身側,暗自打量着府內的一花一草,暗自讚歎。

    這相府……厚重的底蘊,不容小覷。

    剛走進正廳,鍾離幽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個老者伸手拽住,手腕被死死擒住,傳來絲絲的麻痛。

    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周身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給遏制住,讓她不及掙扎。

    鍾離幽皺起眉頭,看向擒住自己的人。

    那是一個黑衣白髮,面容蒼老,年過六十的老者。

    老者面容蒼老,緊巴巴地皺在一起,那雙閃着精光的眼睛,詭異地看着鍾離幽。

    突然咧嘴一笑,“桀桀……”

    那詭異的笑音,在鍾離幽耳邊陣陣迴盪,刺耳且尖銳。

    鍾離幽強忍着那遏制住自己的力量,想掙脫老者的束縛,卻也只是無謂的掙扎。

    忽然,老者面色一變,死死捏住她的手臂,冷聲質問,“不對,你怎麼會有靈力!你怎麼會有靈力!你應該沒有靈力纔對!”

    老者面色有些失控,用力一甩將鍾離幽扔向一旁的柱子上。

    “咳……”

    後背猝不及防撞在柱子上,鍾離幽胸口涌上一陣血腥味,面色微冷。

    一旁被那神祕力量給遏制住的小白,在那力量消失後,眼看着姐姐被丟到一邊,情緒有些失控。

    周身藍色靈氣涌動,雙手成爪,強勁的靈氣一瞬間翻涌上來,紅着眼,朝着老者撲了上去。

    老者輕笑一聲,完全將小白那所謂的全力不放在眼裏,擡手一揮,便將小白給揮到了一邊。

    “嘭……”摔在地上的少年,面色難堪,掙扎着想起身,胸口好像被什麼死死壓住,讓他動彈不得。

    “不自量力。”老者冷哼一聲。又轉眼冷冷地看向鍾離幽,眼神冷厲。

    低喝道,“你怎麼會有靈力!”

    如果是有了靈力的話,就完全不適合……條件了。

    老者擡眼看向站在一旁沒有反應的君墨望去,“大人,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

    君墨沒有理會他,視線則落在背靠柱子,輕倚着的鐘離幽身上。

    她垂着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整個好像都籠罩在陰影之下……

    “你……”

    君墨張了張脣,皺眉看着她身上旁人不可見的黑色霧氣,那黑色的煙霧死死地纏繞着她的胸口,她的身體隱約在顫抖,可見在隱忍着巨大的迫力。

    君墨擡手一揮,將那黑色的煙霧給揮散,鍾離幽鬆了一口氣,捂着胸口,眼神冷漠地擡起,冷冷地與君墨的視線撞上。

    君墨眉心一蹙。

    鍾離幽朝着他輕勾紅脣,藏在身後的手,被她輕輕劃破,鮮紅的血滴,如紅色的火花般滴落……

    一個古怪的符文從她的指尖溢出,剎那,以鍾離幽爲中心地帶,旁邊黑色的霧氣繚繞翻騰。

    “咔噠……”地面好像被什麼撞擊着,如碎了的蛋殼,細細密密地裂開……

    鍾離幽脣角一勾。

    那地面瞬間碎成了一個漆黑的洞口,如同深淵巨海……

    “吼……吼……”

    那漆黑的洞口裏,不停地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嘶吼聲。

    如惡鬼般,淒厲……

    “吞了他!”

    話音剛落,那惡鬼般的嘶吼聲,更甚入耳。爭先恐後地涌了出來,直愣愣地朝着老者撲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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