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的悲歡,和成年人的並不相通。

    追逐吵鬧的孩子,被家長們逮住打了一頓後,立刻就老實了。

    飯桌上的氣氛並不壓抑,人們喝酒喫菜,討論着外面的戰事。

    有消息靈通的人,會說起攻陷埋骨地要塞的那支神祕的陰兵軍團,繪聲繪色,好似當時就在埋骨地一樣。

    男人們抽着煙,喝着酒,討論着軍國大事。

    女人們則是坐在一桌,說着家長裏短。

    一頓飯喫完,住的遠的,和主人家道一聲別後就走了。

    鄰居們幫忙收拾了桌椅,洗乾淨鍋碗瓢盆也走了。

    場間便只剩下劉家人。

    劉建軍不知從什麼地方,請來了個道士先生,要給死去的母親送行。

    李響坐在旁邊,看着那所謂的道士先生開壇做法,一陣嘰嘰咕咕的唸咒後,拿着不鏽鋼打打磨的道劍,挑了幾張符紙點燃,圍着棺材轉起圈來。

    李響看一眼神神叨叨的道士先生,又看一眼站在牆角一動不動的老婦陰魂,搖了搖頭,將一道陰氣打入裝神弄鬼的道士先生體內。

    那道士正念叨着自己都不懂的“咒語”,忽然感到後背一涼,轉身看去,就見牆角站着一個穿着壽衣的老婦。

    一道道黑色的煙氣,正緩緩從老婦身上逸出。

    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隻手捏住,停跳了一瞬。

    不鏽鋼道劍掉在地上,道士哇呀叫了一聲,轉身就跑。

    一場鬧劇結束。

    李響看向站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老婦陰魂,說道:“給你孫子道個別吧。”

    老婦擡頭,蒼白的臉上,滿是感激之色。

    李響轉身,走了出去。

    靈堂裏,忽然響起劉興的一聲驚呼:“奶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時間指向午夜十二點。

    烏雲遮蔽了星月。

    有黑色的霧氣,不知從何而生,籠罩了小小的巷子。

    一陣陰風吹過。

    自那黑色霧氣之中,緩緩走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高高的帽子上,各自寫着四個字:

    一見生財。

    天下太平。

    黑白無常兩尊陰差來到靈堂前,喝道:

    “赤城劉張氏,該上路了。”

    ……

    地府陰司。

    一隻只鬼魂被陰差押着,入了鬼門關,過了黃泉奈何橋,來到閻王殿前。

    大殿裏。

    李響負手而立。

    崔判官抱過來一摞厚厚文書,恭敬道:“稟天子,這是最近五日,拘拿入陰司的魂魄名單。”

    閻羅王上前道:“一共拘拿了魂魄126萬,其中五萬三千因罪孽深重,已被打入刑罰地獄,其餘魂魄,皆被安置在鬼城之中。”

    李響這才轉身,隨意翻看了一下那堆積成山的名冊卷宗,問道:“拘拿魂魄的時候,可有遇到什麼問題?”

    閻羅王回道:“這些魂魄,大多都沒有法力,所以拘拿的過程很順利,只是亡者太多,我們的人手有些不足。”

    李響道:“在這些魂魄中,挑選其勇武者成爲陰差,協助辦事。”

    “等將來陰魂足夠多時,再選出一部分,編列成軍,進行訓練。”

    閻羅王躬身道:“還有一事……”

    “說。”

    閻羅道:“人間有衆多返祖者,他們死後,陰魂不散,一般的返祖陰魂,我們能夠拘拿,但有的陰魂,藏匿在一些洞府、宗門之中,那些地方常有法力高強的修士阻攔,我們的陰差,並不是其對手。”

    李響皺眉。

    閻羅王讓崔判官拿出來一份地圖,指着一處山峯道,“比如在這一處山上,我們折損了兩名鬼差,隨後我派牛頭馬面過去,他們也空手而回。”

    李響看着那山的名字,雙眼微眯。

    這山名叫清虛山。

    山上有座宮殿,叫做清虛宮。

    元虛子真人憑藉三十六仙的身份,在這裏招攬了不少返祖者。

    先不說元虛子四階實力,光是他手底下那些徒弟,也有不少三階存在。

    牛頭馬面雖然在民間傳說裏很強,卻只是陰差鬼吏,實力比普通的三階修士強,卻也強不了太多。

    他們去闖有四階坐鎮的清虛宮,打不過也很正常。

    “地府威壓,不容冒犯,”李響沉吟片刻,問道:“蒙毅何在?”

    一尊古秦鬼將緩緩浮現,單膝跪下:“蒙毅拜見天子。”

    “點兵。”

    “是!”

    ……

    京都城外一百二十里。

    金碧輝煌的清虛宮。

    七八名年輕貌美的少女,站成一排。

    一名返祖者拿着鞭子,陰沉着臉,大聲訓斥:

    “你們被選上,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伺候仙人的機會,外面那些女人,求都求不來,免費給了你們,你們不知感恩,還在這擺着張苦瓜臉,給誰看啊?!”

    見少女們低着頭,咬着牙,一副委屈不甘的樣子,那返祖者一鞭子抽在地上,指着一名少女道,“趙婷婷,你不是要給你爸求一個住院名額嗎?”

    “你這一副死了爹的表情,仙人看了都倒胃口,怎麼會給你名額?”

    “現在京都城的各大醫院,都被傷兵塞滿了,仙人不開口,你爸就別指望能住院動手術!”

    “你睡一晚仙人的大牀,就能在最好的市一院給你爸換一張病牀,這麼划算的買賣,你還不知道珍惜?”

    那返祖者上前,戳着女生的頭,惡狠狠道:“你這是豬腦袋嗎?”

    叫做趙婷婷的女生,終於擡起了頭,擠出一個笑容。

    “笑的比哭還難看,笑開一點,露八顆牙!”

    “對,這纔像話嘛!”

    “還有啊,洗了澡,就穿着你這身校服,仙人還沒嘗過你這種,肯定會喜歡。”

    內殿。

    表面鑲嵌着金和玉的池子裏,灌進了熱水。

    水氣瀰漫,元虛子躺在池子中。

    有侍女,捧來了花瓣,撒入水中。

    元虛子打了個哈欠,問道,“那兩個鬼物,追查到去向了嗎?”

    清虛宮大弟子楊志上前,小心翼翼道:“回稟師尊,暫時還沒有。”

    話音剛落,裝着水果的盤子砰的砸在他頭上。

    “一羣廢物,別人都欺負打到山門了,你們還連他們的鬼影子都找不見。”

    “平時喫飯喝酒玩女人,個個都幹勁十足,一到了辦正事的時候,全都拉垮!”

    “找知道就接了懸賞令,把你們送到埋骨地當炮灰,說不定還能換件仙器回來。”

    被師尊劈頭蓋臉一頓罵,楊志低着頭,不敢說半句話。

    有腳步聲響起,楊志擡頭,就見三師弟領着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走了進來。

    諂媚道:“師尊,服侍您沐浴的人來了。”

    元虛子轉頭,看到一身校服的少女,眼睛頓時一亮,猥瑣的摸着下巴:“不錯,針不戳。”

    毫無徵兆的,一把將少女拽入池中。

    少女掙扎出水,大聲咳嗽。

    校服被打溼,粘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春曼妙的曲線。

    元虛子色心大起,猛地撲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有人衝了進來,驚慌失措的大喊,“師尊,師尊,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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