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往後仰去，靠在椅墊上，略帶倦意地閉了閉眼。
就當是還老大救命之恩吧。
身後那個稚氣未退的聲音響起：“你想做什麼？你們在玩什麼？”
凌刀很快敷衍道：“大人的事，小孩子懂什麼？”
“哦，”龍崽子把頭一揚，眼神銳利起來，“我看你的紅線都斷了，是不想要這份紅緣了？”
斷了...？
凌刀諷刺地笑笑：“小崽子啊，有緣無分這句話你沒聽說嗎？看你這麼學識淵博的，應該懂吧？”
“你是爲了墨延辰？”龍靈斬眼露無法理解的光。
“墨總之前救過我嘛，你別這麼固執啊，小崽子，大人的事你個小不點懂什麼？”凌刀持續地發笑，像是在跟小孩閒聊有趣的事。
龍靈斬卻感覺出他有些傷心，哪怕是故作冰冷的眼神，也擋不住內心的不捨。
“可是，這不矛盾啊。”龍靈斬完全無法理解，“你找到你的緣分，跟你幫墨延辰做事，都可以一起進行啊，爲什麼非得捨棄掉其中一個？”
果然是小孩子，問得都這麼天真...凌刀突然發出了嗤笑。
“你在笑什麼？”龍靈斬被他敷衍的態度給莫名激怒了。
“沒有笑你啊。”凌刀嘗試打了個哈哈。
可是小龍崽子已經撲了上來，雙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故意威脅他道：“紅緣可是凡人一生一世，都唯有一次的姻緣！你就這麼毀了，放本王這隻紅緣龍在何處！”
凌刀面帶笑意，手上已經開始發動車子。
“你爲何不理睬本王？”
“別鬧，小崽子，你凌刀哥哥在開車。”
“哈？”
“你別鬧，別拿方向盤！喂，喂，在開車！真的在開車！”
凌刀沒想到龍崽子直接爬到了前面來，甚至搶奪起了他的方向盤，逼迫他停車。
“很危險的！喂！”凌刀是真的慌了，畢竟這是在馬路上
他還沒來得及煩躁地把龍崽子推開，就震驚地看見了前方有個老人。
遭了！
在那一瞬間，凌刀的心臟都停止了一拍。
可他震撼地愣在了原地，時間彷彿在一剎那被靜止了。
旁邊的龍崽子嚴肅地蹙眉，眼光凌厲地往路邊望了一眼，黃金的光澤猛地照耀出來，周圍的一切都彷彿被萬丈烈陽籠罩。
老人的身子停止在了半空，車頭微微擡起，風被限制在了樹邊，遠處成爲了一片模糊的白晝。
車內的隱祕攝像頭爲此也出現了信號中斷，徹底黑屏。
這時，龍崽子才擰着眉頭，小臉滿是慍色地望向凌刀。
她咬着牙說道：“本王可不允許外界的誰，干擾本王親自種下的紅緣！”
凌刀這才發覺到，自己手腕上有一道舞動得十分溫柔的紅線，慢慢地繞過自己，直到手臂跟身上被它纏繞上。
他的蝴蝶刀也漂浮到了空中，被紅線帶起。
眼前的記憶被紅線抽出，幻化成一幕幕陳舊的畫面，被凌刀所看見。
熟悉面孔的男孩對着小女孩，用力地喊道：“小鹿，你等我，我這次成功了就能拿到一筆錢。等我拿到了，我們就離開這！我們帶着小米媽媽，去到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
“一定！”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等到凌刀耳邊重新出現聲音，他聽見了街邊的嘈雜聲，眼前的老人也慢悠悠地走遠了。
車子已經熄火，他趕緊重新發動，開車出門。
龍靈斬在他身後幽幽地說道：“我全看到了。”
“你看到個什麼？”凌刀說話都抖了一下，他沒想到小龍崽子的法術這麼強，今天是頭一次見到了。
可是他很快問道：“龍崽子，你不是說...你沒法力了嗎？”
“這麼天跟着龍珠呆在一塊，光是觸發紅緣這點法術，還是能施展的，怎麼了？”龍靈斬表情依舊沒給好臉色，“不要岔開話題。”
凌刀飛快地看了一眼監視器，把它取下來，扔在了一邊。
“你這....着實讓人驚喜啊。”
“不要岔開話題，”龍靈斬嚴肅地打斷了他的打趣話，“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嗎？記憶力那些畫面，你真沒印象？”
“沒印象啊，真沒印象，我騙你幹什麼？”凌刀的頭開始發痛，“別說了，我頭裏面好痛啊...一提到以前的事，我就頭疼。”
頭疼？
看凌刀齜牙咧嘴的樣子，龍靈斬不覺得他在裝，這下，倒是龍靈斬意識到了不對。
不可能吧，難道有人把他的記憶封印了？
可是...這裏是凡間啊，龍靈斬慢慢思考起來，她自己也想不出名堂了，苦惱地皺起了眉——凡人也會法術嗎？
“算了，就是有人刻意阻礙，本王也會幫你重續紅緣！”龍靈斬的黃金瞳再度發亮，金色的流光像是幻影琉璃一般，在她眼裏呈現出駭人威嚴的金色光芒。
她是心底裏不服氣，身份被貶爲最普通的紅緣龍也罷了，偏偏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豈不是讓龍族看笑話？
何況她也認爲是自己私自泄露了紅緣一事，才讓墨延辰抓到了凌刀最牽掛的事。
從這點來講，是她對不起凌刀，或許該叫他楚天。
凌刀苦笑了聲，“你怎麼就跟我過不去了呢？我給你送回墨總那邊去行嗎？”
“你別放棄啊。”
“我幹嘛不放棄？你沒聽過有緣無分？”
“不是，紅緣一般都是先天註定好了的。”
上天註定的嗎？凌刀嘲諷地勾起了嘴角，“我跟老大都不太相信天註定這一說。”
龍靈斬卻趴在了他旁邊，忽而說道：“那如果我告訴你，或許紅緣能使米鹿姐姐的眼睛重現光明呢？”
什麼？
凌刀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聯想到龍崽子第一次給自己療傷的場景，半信半疑地問她：“你爲什麼這樣說？”
“我看見的命運，是她的失明，跟你有關。”龍靈斬直接說道，她半垂着眼，有些發睏，“也跟他有關...。”
龍靈斬方纔施展了一次法術，體力不支，現在渾身乏力地倒了下去，慢慢就進入了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