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崽子嚇得一巴掌拍在火苗上,把火熄滅了。
墨延辰迅速把她手拿起,看了看她白淨的手掌心,沒見到燙傷的痕跡,才放下心來。
“小孩子不許玩火。”墨延辰把龍崽子抱到了自己身上來。
龍崽子一點沒有抗拒跟不適的感覺,反而極其認真地幫他把鈕釦都給扣上:“天冷,彆着涼了。”
墨延辰默默地勾脣,任由她幫自己把襯衫扣好。
爲了緩解壓抑的氣氛,江夢軒面無任何神色地朝一邊伸出了手指,吩咐墨延辰城的助理,幫她倒一杯白開水,要溫度剛剛好的。
助理看了眼墨總,墨總隨意地揮揮手,讓他們去辦。
很快,一杯白開水遞到了江夢萱跟前,江夢萱單手端起水杯,放在了脣邊,開始說道:“要我繼續猜下去嗎?墨總?”
雖然第一局贏了,但她很清楚,這個遊戲的規則對於她很不公平。
江夢萱吟吟地笑了幾聲,有些無奈道,“墨總,你不覺得這個規則很模糊嗎?猜對和猜差,判斷權全在你那邊。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撒謊?”
“嗯?”他沉聲疑問。
“萬一我猜準了,你說我沒有猜對怎麼辦?”
墨延辰的手不停地幫龍崽子把頭髮捋順,他最後摸了摸小龍崽子的臉,目光始終放在她身上,卻是對江夢萱說道,“跟我玩遊戲,規則都是我定的。”
江夢萱有些發愣,她深呼吸幾下,拼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攥着水杯的手越來越緊。
他早該想到,之前是這個男人可能因爲頭痛,精神不太清晰,所以自己屢次在墨家做事,他都沒有理會。
但是這一次情況完全不同,只差一會,這墨家的小孩就要被送往貧民區,賣到深山裏去了。
也就是說,如果他知道是自己乾的,那他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可令她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墨延辰慵懶地垂着眼眸,看似他有些乏意,輕聲說道:“如果遊戲贏了,我可以不追究,你可以繼續在墨家演下去,至於演到哪種程度,隨你。”
說完,墨延辰莫名地嘆了口氣。
他知道,讓墨老太太開心也是很重要的,沒有確切的證據,強行地拆穿江夢萱,沒有太多必要。
江夢萱當然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也有點驚訝,這個男人的嗅覺太過於敏銳了。
不過,這纔是能配得上他父親眼光的人啊。
江夢萱微微勾了勾脣角欣賞的笑意,可惜眼神有些陰狠,“好吧,墨總,我估計你已經猜到我想在墨家做什麼了吧?”
墨延辰沒有說話,沉默不語地把龍崽子的頭依靠到他的肩上。
思忖片刻,墨延辰道:“繼續。”
而小龍崽子纔是歪着腦袋,精神振作地盯着江夢萱看。
她最想知道江夢萱接下來還會說什麼,他反而比墨延辰城還聽得認真仔細。
江夢萱冷冷地笑了笑,她的神色,跟往日裏他所塑造的性子隨性的大小姐完全不同。
她現在被眼中的冷光完全暴露在衆人面前,赫然就是一個城府極深,混跡於人世之間的豪門千金。
紅脣親啓,“比如,從你知道我從江家回來,你就已經知道我會受我爸爸的委託,到墨家來幫他辦點事。商人嘛,總想拿到絕對利益的東西。”
墨延辰這時才直起了身子,把身前的酒杯,輕輕地往江夢萱那邊推了一段距離,推到茶几中間,停下。
隨後他再次仰靠在沙發上,揚起了下顎。
“喝吧。”
江夢萱瞪大了瞳孔,怔怔地愣在了沙發上,握着水杯的手也僵直地停在半空。
墨延辰成單手撐着自己的頭,戲謔地衝她笑了幾聲,“江小姐,別亂猜,多了反而會把我本不知道的事情都暴露了。”
旁邊的凌刀爆發出轟然的狂笑。
原來這纔是他的用意!
江夢萱突覺背後發寒,她沒想到,自己一時疏忽,就中了這個男人的計謀。
實際上現在連她也猜不準,墨延辰到底知道多少信息,說多說少,對自己都是不利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別說。
想到這裏,江夢萱已經閉口不談了。
墨延辰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你父親託你來墨家,是調查我的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江夢萱彆扭地轉過了頭去,姣好的面容比今晚枯冷的白月更加清冷。
“老實說,”墨延辰依舊垂眸道,“你把老太太哄得開心,裝模作樣地去紀念了下我的母親,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
末了他補充了一句,“所以我說了,演好你自己的角色,我可以奉陪到底,陪你把這齣戲演下去,但是別自作多情地來管我。”
重點就是別越界。
小龍崽子左右張望了幾下,看看墨延辰,又看看江夢萱。
她完全無法想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她迷惑地皺起了眉,揚着小腦袋問墨延辰,“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呀?誰在演戲啊?她是假的還是你是假的呀?”
墨延辰摸了摸她的頭,輕聲爲她解釋,“人當然都是真的,只是每個人都會戴着不同的面具。”
“你是說江夢萱姐姐臉上一直戴着面具?”龍崽子倒是覺得稀奇。
“那你要問她。”
墨延辰是審視的目光慢慢地移到了江夢萱的臉上。
江夢萱只是傲慢地瞟了墨延辰,嘴脣動了動,欲言又止。
龍崽子才恍然大悟,小手掌拍了一下,眼睛亮起了光,“怪不得!江夢萱姐姐其實不喜歡喫炸雞,但是她又裝着自己很喜歡喫!”
墨延辰有點驚訝地看了一眼小崽子,隨後滿含譏諷地說道,“看來某人的眼睛連小孩子都騙不過,要不要再回江家去訓練幾年再來?”
“你...!”江夢萱被墨延辰曾莫名的激怒了。
墨延辰笑笑,“江小姐,我說錯了嗎?”
兩人之中的玻璃酒杯,還燃燒着這濃郁的火焰。
火焰的火苗舞動的跳躍着,像是在不停的撩動每個人藏在不爲人知的地方,那一抹心頭的陰暗。
江夢萱發神般地看着酒杯,忽然有一些認栽地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