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嫂,帶你回來的人是...。”
應鳴推開了臥室的門,徐行躲到了他身後,徐行簡直惹不起她,這女人的眼神跟狂躁的豹子一樣可怕。
應鳴對着徐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多嘴。
隨後,應鳴悄無聲息地把眼鏡取了下來,放進上衣口袋,看着怒氣衝衝,胸口起伏連綿的傅冰心。
沒想到她睡了一覺,氣還沒有消。
傅冰心帶着怒氣地問他,“你他媽是誰呀?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是想幹嘛?”
應鳴頓了頓,他垂下眼眸說道:“我姓葉。”
身後的徐行反應很快,機智地喊他,“啊,葉老闆,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們倆在這慢慢聊。”
怕了,怕了,那個女人簡直像一頭狂暴的豹子,見面就要咬人啊!難道應總真的喜歡這樣的嗎?
徐行對門口的張嫂比了個手勢,讓張嫂別進去,“我覺得應總有點受虐的傾向。”
傅冰心懷疑地盯着應鳴看,“葉...?葉什麼?”
“我只是在酒吧看見小姐喝醉了,而小姐你又纏着我不放,所以只能帶你回來。”應鳴淡淡地笑了下,“主要是帶去酒店,怕對小姐名聲不好。”
傅冰心撇撇嘴,起身下牀,“算了,我要回去。”
“好,我派人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傅冰心看了眼自己身上寬大的襯衫,她意識到這是男士襯衫,“你的衣服?”
應鳴點點頭。
傅冰心衝他眯了眯眼,嗤笑了一聲,“你家裏就沒個女人嗎?”
本來張嫂要給她穿件睡裙,被應鳴攔下了,“不用,她不會喜歡的。我已經找人出去給她買新衣服了,你隨便翻我的衣服給她暫時套上吧。”
這時,應鳴指了指房間沙發上名牌服飾的包裝袋,“小姐,你先換衣服吧。”
傅冰心想不到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會這麼細心跟體貼,連她親哥都考慮不到這麼周全。
她翻了下衣服,是一套嶄新的女士西服。
傅冰心察覺到哪裏不對,警惕地開口,“這位葉先生,你好像對我...很瞭解啊...。”
“只是看小姐的氣質,覺得你應該是穿西服比較多。”應鳴快速地回道,語氣沒有半點起伏。
“那葉先生,你對我觀察得也很細緻啊。”傅冰心冷眼一瞥,瞥見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她可不相信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好心。
如果有危險,她有把握一命換一命。
看她如此戒備的眼神,應鳴輕輕地嘆氣,“心...,嗯,我只是偶然在酒吧碰到小姐你喝多了,才帶你回來。小姐你不放心的話,穿上衣服就可以離開,或者,我會叫我的司機送你。”
徐行在門外打了個寒顫。
說完,應鳴就轉身,慢慢地移動步伐,走出去。
傅冰心對這個男人越來越疑惑,他真的只是...爲了幫喝醉的我嗎?
應鳴刻意把柺杖藏了起來。
可惜在相當寂靜的深夜,義肢機械生鏽的轉動聲,讓傅冰心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她望着眼前這個人,眯了眯眼。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人總有一種讓她非常熟悉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很令人安心。
“葉老闆,你以前認識我嗎?”傅冰心盯着他的背影看,眼神像是一隻緊張獵物的貓。
應鳴平靜了一下內心,他嘆氣道:“小姐,之前你在酒吧拉着我喝酒,還吐了我一身,最後睡了過去。周圍也沒有你的朋友,我實在沒辦法才把你帶過來。僅僅如此。”
應鳴淡淡地說完,傅冰心纔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她翻了個白眼,點了下頭。
“我有點印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吧!我叫傅冰心,有事找我。”
應鳴無聲的勾了勾脣,“好。”
就在應鳴放鬆警惕時,傅冰心眼神一沉,眼疾手快,飛速地上前,一把將他左腳的褲腳掀起。
明顯的鋼鐵的一隻義肢,直接暴露在了傅冰心眼前。
應鳴緊張地後退了一步。
傅冰心呆呆地看着他,“你...的左腳,你的腳以前截過肢嗎?”
應鳴咬了咬牙,他轉身回眸,冷硬的面孔沒有一絲情緒的裂痕,“小時候生病,左腳就截肢了。小姐你住哪裏,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他開始岔開話題,可是話語轉得很生硬。
傅冰心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他語氣中的一絲慌亂?
她發現了他上衣口袋裏的眼鏡。
眼鏡,截肢,熟悉的感覺...
“應鳴,你是應鳴是不是?”傅冰心抓住了他的肩膀,急切地搖晃道,“你是不是應鳴?”
“我姓葉。”應鳴皺起了眉,他的眼神開始躲閃。
“你姓個狗屁葉!”傅冰心忽然有些生氣,她從牀上抄起了一個枕頭,往應鳴身上拍打了兩下,“你他媽少在我面前跟我裝,應鳴你跟着我那麼多年,你他媽長什麼樣子,我會想不起來嗎?”
看着沉默的應鳴,傅冰心在他面前也愣住了。
之後,她鬆開手,枕頭摔落在地上,她無助又心酸地哭了起來。
“如果你恨我,裝不認識我,我都可以理解。”
“是我...對不起你...。”
“你應該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打到失血昏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失去一條腿。”
“對不起,對不起,應鳴,對不起。”
她當着他的面,沒有任何掩飾地哭泣道,哭到肩膀不停地顫動。
“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啊...。”
應鳴驚愕地擡眸。
她說想我...?
這些話,應鳴又何嘗不想對她說呢,但是他不能。
他的家裏人讓他發誓不再見傅家的人,於是他忍着強烈的心痛,裝出一副冷淡的臉。
“你真的...認錯人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