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看到這裏有人在拉扯,就擰着眉下車,跟過來看看情況。

    傅閒繼續嘆氣,勾起了笑意,“又詐了你一次,他躲在拐角處,影子我確實看到了。”

    凌刀瞬間震住,眼帶驚愕地望着傅閒,這種善於戲謔的態度,竟然跟老大有點像。

    傅冰心帶着緊張地求助眼神,瞥了幾眼凌刀,不停地給凌刀使眼色。

    救我一下....

    傅冰心不安地咬着牙。

    凌刀感覺身體十分僵硬,他完全動彈不得,“那個...大家既然都在這來了,不如進來喝杯茶,大家坐着聊。”

    可惜現場的傅閒完全沒有理會他。

    應鳴邁着略顯艱難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緩緩走向傅閒,

    傅閒清楚地看到了應鳴的左腳,“你的腳...。”

    “有義肢,最近有點生鏽,僵硬了不少,不好意思。”應鳴走得很小心,他來到兩人跟前,禮貌地對着傅閒點頭示禮。

    傅冰心對着傅閒不爽地打了個響指,示意傅閒別老是看他的腳,這樣會讓應鳴感覺到很不舒服。

    “你看什麼?”

    傅閒目不斜視地盯着應鳴,冷聲對着傅冰心道:“沒你的事,回去。”

    “怎麼,你想打人嗎?”傅冰心擋在了應鳴身前,高高地揚起下巴,看着傅閒。

    凌刀又只能充當和事佬:“今晚月色真好,大家想喝點什麼?啊,應總,不如進去聊聊,站在外面吹夜風這麼冷,感冒了明天大家都不好上班啊。”

    “進去。”

    傅閒冷下寒霜般的臉色,對凌刀說道。

    凌刀乖乖地一點頭,“好的,傅閒哥。”

    隨後凌刀對傅冰心露出“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因爲他也拿悶着生氣的傅閒沒辦法,小時候,他知道傅閒溫柔,對他好。

    但傅閒身上總有種不容人靠近的嚴肅氣勢,讓凌刀有點怕他,也很聽傅閒的話。

    應鳴看着傅閒,想起來他就是傅冰心的哥哥,不由地笑笑,“傅閒哥,對不起,今天來,沒跟你打招呼。”

    “嘖,”傅閒悄悄嘆氣,頭望向夜色,“在一塊多久了?瞞我多久了?”

    傅冰心淡淡地一笑,“如果我說,今天才確定關係,你信嗎?”

    “我看你親密地那麼護着他,生怕他出一點事,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已經嫁過去了呢。”傅閒內心警惕地嘲弄道。

    “哦,關你什麼事?”傅冰心不屑地道。

    “我問你,”傅閒略過了傅冰心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應鳴,緊密地觀察着他的神態變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年前纔回國。”應鳴一邊回答,一邊快速瞟了幾眼傅冰心,他大概是在看傅冰心的表情。

    “兩年...?這期間,你沒想過來找我妹妹?傅家的老宅一直沒搬走,隨便在市內打聽下,搜索下,也該知道傅家在哪兒吧?”傅閒是對應鳴的突然出現拉起了警戒。

    應鳴有點沉默,之後他解釋道:“對不起,傅閒哥,家裏人希望我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去見傅家的人。”

    “那現在爲何又回來了?”傅閒不肯放過他。

    “哥,你別再說了!”傅冰心忽然心口發痛,她又想到了那日的情景。

    應鳴就躺在病牀上,旁邊的心電圖微弱地發着聲響,彷彿死神的倒計時,讓巨大的悲痛陰影般地籠罩在死寂的病房內。

    “是我害他截肢,是我害的!”傅冰心情緒波動劇烈,她含着水淚,衝傅閒紅紅的瞪着眼,“你別再提了,傅閒。”

    應鳴抱住了她顫抖的身子,緊張而擔心地看着她,“心兒,你沒有,是我自己執意要跟你去的,打斷我腿的是另外的人,不管你的事。”

    “是我,就是我!”傅冰心猛地一閉眼,兩行悲傷的淚斷落下來。

    她捂了捂頭,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殘忍的回憶,因爲在抗拒那些記憶,傅冰心的頭髮被她扯亂。

    “對不起,應鳴,對不起。”

    看見傅冰心這麼痛苦而難以面對的樣子,傅閒眼底沉下心酸的光影,可他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站在一邊,望着被應鳴緊緊抱住的傅冰心。

    他忽然明白了,妹妹心裏的傷痛,只有應鳴才能讓她痊癒。

    應鳴拼命地安慰她,不讓她哭起來,“心兒,沒有,我真的沒有恨過你。我一醒來,滿腦子都是想找你,我知道自己腿要截肢,我恨得是那些下死手的人,我曾經想找到他們,爲我們報仇。”

    “下一次,我會擋在你身前。”傅冰心小聲喃喃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傷。”

    應鳴忽而溫柔地一笑,他把頭靠在她的前額上,完全貼近了她,“你知道嗎?我其實特別安心,知道你沒事。要是那天夜裏,我不替你擋下那些人下死手的毆打,我都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見兩人不肯分離,傅閒嘆氣,從一旁默默地退出了。

    他看到了凌刀,凌刀衝他隨和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放寬心,那兩人是命中註定的一對,不會再分開了。

    龍崽子親手牽下的紅緣,怎麼會出錯?

    夜幕靜好。

    “你怎麼那麼傻,”傅冰心擡起一雙水靈的眸子,嬌嗔般地責怪他,“平時在學校,沒我幫着罩你,你被那些高年級的打,你連叫都不會叫一聲!怎麼那天膽子那麼大!你這樣的人,你覺得你能保護誰啊!”

    應鳴突然嗤笑了一下,聲音在夜晚低沉得好聽。

    “你笑什麼,你以後別在我面前逞強,我跟以前不一樣,以前年齡小,打不過,現在沒人敢動你了,知道嗎?”

    傅冰心深呼吸幾下,把淚壓下去。

    她紅着臉,看到自己哭的淚漬打溼了他的領帶。

    因爲自己的哭泣,他的領口也凌亂了不少。

    傅冰心連忙爲他理順了領帶,拉了拉,“不管你以後在哪,我都不許別人再欺負你!聽到沒有?你現在不會還是個老好人性格吧?”

    應鳴依舊低着頭,貼近了她的額間,輕聲道,“沒有,有你在,不會有人欺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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