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冰心雖然聽得雲裏霧裏,倒是一聽到關鍵詞,應家與傅家,她就明白了。
“原來是爲這事...無所謂了。”
凌刀驚奇地道:“難道你真的會...跑去...跟應家人說,你就是傅家的人?”
傅冰心也猶豫了好一會兒,一直以來,她最擔心的問題還是發生了。
但是這一切並不在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把凌刀手上的那些禮盒又接了過來,神情自然,準備往外走。
她說:“今天晚上我一定會去見應鳴的家人,我不能再這樣逃避下去了。”
楚小姐,與葉先生?
連名字都不敢真實告訴的兩人,祕密的情侶。
但是祕密,遲早是會被曝光的。
她心裏很清楚,她已經放不下應鳴了。
哪怕是爲了應鳴,她也必須勇敢的去面對,兩個人一定會站在光亮的地方被祝福。
凌刀攔住了她,最後提議道:“那要不...你把這個小孩子帶去,別人問,你就說她其實不是你的妹妹,是你和應鳴在外不小心生下的孩子,這樣他們一家人也沒辦法反駁你了。”
“啊?”傅冰心當即瞪大了眼。
“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啊,你就威脅他們家人說,啊,你們不讓我和應鳴在一起,那這孩子可就成私生子了!”
傅冰心停下了腳步,她揹着對着凌刀,所以凌刀看不見她的表情。
隨後傅冰心把禮盒放下,然後轉身就是一拳,朝着凌刀胸口上錘去。
“你才生了個私生子呢!”
看着凌刀被打,小龍崽子臉上不起一絲波瀾,“凌刀哥哥,有你那麼說話的嗎?”
傅冰心氣得胸口起伏,她只能扶起凌刀,就算臉色有一些抱歉,但眼裏還是帶着火星子,沒好氣地說道:“行了,我知道你爲我的事兒有夠操心,你跟那傅閒一樣,我找男友,各是各都緊張兮兮的。但是應鳴的事情,我必須一個人去面對,任何人都幫不了我——除了我自己。”
凌刀也跟着嘆氣,他今天已經不知道嘆了多少氣了。
“你要知道,應鳴他家人對你的態度是什麼,他們一家對傅家可都是恨之入骨的。”
就是因爲之前應鳴的腳被打斷,被截肢。
一個健全的人,平白無故少了一隻左腿,這種陰影可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說清的。
“如果你坦然地說自己就是傅家的小姐,他們鐵定要羣毆你,在他們家看來,你就是害得應鳴截肢的兇手。”
傅冰心忽略了爲什麼凌刀會知道應鳴的事,她滿腦子都很亂,亂到無法思考,“沒關係,確實是我害的應鳴,所有的懲罰我也應當接受。”
傅冰心最後看了眼小龍崽子,對着她淡淡一笑,“也謝謝你了,小紅娘。”
龍崽子很驚訝,指了指自己,“爲什麼你也這麼叫我呀?”
傅冰心這時對龍崽子露出了非常溫和的笑容,“我看大家都這麼叫你,這個稱呼很適合你呀。“
她把禮盒和手提袋都帶上,再次邁步。
凌刀強行要攔上去,小龍崽子不理解,凌刀對她說道:“如果應家人知道傅冰心是傅家的人,從而對她動粗的話,傅閒哥也一定會知道,那應鳴和傅冰心兩個就更不可能在一起了,你這紅緣線可就徹徹底底的斷了。”
“爲什麼?”
“憑傅閒的手段,恐怕他會讓應鳴直接消失。”
小龍崽子驚地瞪大了眼睛,她完全無法想象,明明看起來那麼文雅的傅閒,會在凌刀嘴裏是個可怕冷血的人。
“我看傅閒叔叔人很好啊,他還會做飯,說話也輕聲細語的。”
凌刀無故嘆氣,“我小時候也像你這麼認爲,覺得傅閒哥是個大好人。不過嘛......算了,反正整個傅家我最怕的人就是傅家。傅冰心就只是表面上恨一點,傅閒哥的恨,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傅閒叔叔也很能打嗎?”
“以前在傅家做訓練的時候,就是傅閒哥帶我。”凌刀心裏突然犯怵,他心想,幸好復閒沒有去做殺手。
凌刀強行要求傅冰心上他的車,他們晚上要一起過去。
傅冰心聽的一頭霧水,心底暗自厭煩,“你過去幹什麼?蹭飯啊?”
凌刀非常固執地說道,“你就說我是你哥嘛,至於這個小孩子。如果到時候應家的人不認你,你就說這是你和應鳴的私生子,你們倆已經暗自交往了很久,要分手已經來不及了。”
凌刀還放不下這個辦法,他硬着頭皮說,“嗨,這多簡單呀,你就說兩年前,你去國外陪應鳴了,陪着陪着,兩人感情就出來了,然後一時間犯了錯。但礙於他們應家的人執意阻攔,所以這孩子到現在都沒有個名分。”
“你是揪着私生子不放了?”
“不然你就說你懷孕了,他必須負責!”
“不是,這樣騙下去,你確定他們家人要是知道了真相,不會更想殺了我?”
傅冰心這麼一說,凌刀也徹底閉嘴了。
他知道一直瞞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凌刀皺起了眉頭,他想得比傅冰心更長遠一點。
“要不你暫時跟應鳴別見面了吧?”
傅冰心蹙眉,雙手不滿地交叉在胸前,“楚天,你什麼意思啊?你自己跟你小女朋友過得甜甜蜜蜜的,你就專門出來阻礙我?”
傅冰心知道,她應鳴能再次見面,是非常珍貴的緣分。
也只有現在這一次機會。
如果再不能相見,那麼有可能,這輩子自己也沒法跟應鳴在一起了。
龍崽子非常能體會傅冰心現在的心情,傅冰心是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這段緣分徹底斷掉。
她想不明白。
有的時候,紅線牽引的兩人,會非常牢固,但又有的時候,紅線虛無縹緲的,風一吹就斷了。
這也是小龍崽子無法理解的一件怪事,爲什麼都是一樣的感情,一樣的情深,卻會那麼的脆弱?
傅冰心繼續嘆氣說道:“楚天,你就把我帶過去吧。你說他們家人早就已經知道了,那我再躲下去,不是很可笑嗎?”
凌刀繼續搖頭:“如果應家的人突然對你發火,把你打傷,再讓傅閒哥知道了。你覺得傅閒哥會對應家的人做什麼?”
傅冰心有點出神,之後他沉下聲音,“他敢。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凌刀哎呀了一聲,簡直無可奈何,“大小姐,以你的心思真的鬥得過傅閒嗎?你要知道,當年就是應家的人,把你打傷才......。”
凌刀沒有把這話說下去,他頓了一下,隨後飛快地轉了話題,“我倒不是要你跟應鳴分開,只是你跟他說一下,暫時不要見面,或者讓應鳴先去跟他家人說清楚。”
“有什麼事,我更願意跟他一起面對。”傅冰心是鐵了心的今晚就要去應鳴家裏。
她強迫着凌刀把她送回了家。
凌刀和龍崽子就停在她的小區門口,凌刀說就算不帶他們倆一起去,也至少讓他們送她到應鳴家門口。
傅冰心疑惑地盯着凌刀,也只好同意了。
等她再一次下樓,全身煥然一新。
她穿了一雙白亮典雅的平底鞋,只帶着一點鞋跟,長裙外裹着一件貼身的風衣。
看起來雖然簡單,可惜也不失獨到優雅的氣質。
凌刀一看連,連搖頭,“你就穿這個去換身輕便的衣服吧,萬一到時候打起來了,你也好早點跑。”
傅冰心眯眸,冷眼看着凌刀,她拽緊了拳頭,“今晚我還要去喫飯,我現在不想打你,你最好把嘴閉起來。”
她心想以前怎麼沒發覺楚天這麼煩人。
當初自己還迷他迷得神魂顛倒的,現在想想,當初真是中了邪了。
凌刀把傅冰心送到了應鳴家門口,他們就把車停在那,讓傅冰心一個人走了進去。
傅冰心忐忑地站在門口,就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應鳴家裏很熱鬧,到處都有人走動的聲音,和鍋碗碰撞的叮噹聲。
但是傅冰心立在了門口,遲遲地不敢去敲門,好像前面面對她的,不再是溫馨的一家人相處的場面,等待她的,像是未知的黑暗,看不清未來。
門被悄悄的打開了,露出了一點縫。
應薰的臉從門縫裏探了出來,她看到是傅冰心,勉強地擠出一個很僵硬的笑容。
“原,原來是楚姐姐,你站在門口乾嘛?先進來.....。”
應薰不敢去看傅冰心的臉,她把頭埋得低低的,聲音也輕如蚊翅,好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等應薰把門一打開,就像逃跑似地跑回了樓上,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而應鳴也恰好從側邊的廚房走了出來。
應鳴皺了皺眉,“應薰,怎麼這麼沒禮貌?走路的時候小聲一點,有客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