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楊微微發愣,隨後寵溺地發出一聲嗤笑,“那好啊,希望淺淺老師,可以來當我新戲的女演員。”
“當然可以,只要你好好的,什麼都可以。”蘇淺淺幸福地抿了抿嘴,“我擔心死了,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呢?”
“傻瓜,我怎麼可能有事呢?”
雖然漆楊在電話那頭,可是蘇淺淺老感覺....院子裏有其他人的聲音。
正在她張望時,漆楊的聲音跟他的腳步聲,同時出現在了咖啡館門口。
此時的漆楊,已經換了一身深黑色的休閒西服,繫着彆扭的領帶,領口隨意地敞開。
他從之前一副虛心求學的小演員模樣,赫然變成了一副痞氣的公子哥姿態。
漆楊慢悠悠走過來,耳邊帶着藍牙耳機,他看着蘇淺淺,繼續溫柔地對她說道:“對不起啊,淺淺老師,我這兩天跟我爸吵了一架,不過...我拍戲的日子也算學到了不少東西。”
說完,他走到了蘇淺淺跟前,幫她掛斷了電話。
漆楊微笑着看向蘇淺淺,“我終於體會到小演員的辛苦了,這兩天我被罵得好慘啊。”
他將頭靠在了蘇淺淺的肩膀上,故意撒嬌道:“我好慘啊,淺淺老師,我也體會到你被人誣陷的滋味了,那現在...。”
漆楊擡起深色的眼眸,凌厲狠戾的目光盯向了溫以深。
溫以深頭髮上還滴着水,他完全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如何。
漆楊勾起了陰冷又黯淡的笑,“現在...我一定會保護好我的淺淺老師,不再讓她受到任何非議與污衊!”
“那些欺負過她的人,我也要一一清算!”
說完,院子裏走進來一個身穿正規西服的中年男人,他走進來,扔給了溫以深一份合同。
“你的公司正式與你解約,這些是違約金,這部戲我想溫先生可以不用來了。不過...溫先生,你本人似乎還有其它的戲份要拍。”
中年男人打了個響指,其他人扔過來一個女人,那就是孫玫。
孫玫連忙跑到溫以深身邊,祈求他的保護,“阿深!”
“你....?”溫以深下意識厭惡地後退一步,把她推遠,“你怎麼出現在這?”
“這位孫小姐,爲了你幹了不少好事,”中年男人對着眼鏡哈了一口氣,“利用公司財務漏洞,幫你拿錢....溫先生,她對你情意深厚啊。”
溫以深感覺頭要炸了,他指着漆楊,“漆楊,你究竟是誰?”
中年人攔在了漆楊面前,對溫以深解釋道:“他的父母都是國際知名導演,父親是漆俊,母親是顧家的人。而他的爺爺是國內第二代導演的領軍人,其地位在國內非同小可,不是你這種流量明星可以比擬的....不然你以爲,一個小小的演員,怎麼會被許老專門邀請過來?”
蘇淺淺也突然反應了過來,她看着漆楊,“難怪你會跟我們住一個樓層。”
漆楊無奈地聳聳肩,“我爸要許老把我看好,我也沒辦法。”
之後,中年人嘆氣,“而我們家漆公子的爺爺,有個至交的好友,就是陸家的陸三爺。”
陸家!
溫以深在圈子裏混過,自然也知道一點市內幾大家族的勢力。
“所以溫先生,這幾天好好休息,法庭上你可以演...被告。”中年人笑了幾聲,對着其他人擺擺手。
孫玫望着溫以深,“阿深...沒關係,我再找人打點,我們不一定會輸...。”
溫以深感覺自己突然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他暴怒地看着孫玫,“你特麼到底在幹什麼!你揹着我幹了什麼?”
“作假賬,拿公款...,不然你以爲你的資源這麼來的?多數都是錢砸來的。”中年人還在興致勃勃地火上澆油。
看來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滿面微笑地看着這場鬧劇。
溫以深氣得臉發紅,他冷着眼給了孫玫一巴掌,“滾!你犯法的事,關我什麼事?憑什麼拉我下水?”
孫玫委屈地捂着臉,“阿深,我是爲了你,你明明知道的!”
溫以深心虛了,“我...我怎麼會知道?我特麼怎麼知道你幹了什麼!你少來誣陷我!我跟你沒有任何證據!”
孫玫沒想到溫以深不認賬了,氣得回罵:“溫以深!你是畜生嗎?原來你是利用我的!你果然不認賬,就像你死活不認蘇淺淺一樣!你果然死性不改,我特麼纔是看錯你了!”
“溫以深,你心理變態啊!”蘇淺淺咬牙道。
溫以深持續發笑,“我特麼跟你在一起那麼多年!我一直活在你的光輝之下,被你養着,我心裏好受嗎!我就是要讓你嚐嚐,萬人之下的滋味!不然,你以爲我混男團很容易嗎?”
中年人聽溫以深這麼說,他尷尬地咳嗽幾聲,“溫先生,有錄像...。”
溫以深一剎那的時間就安靜了。
漆楊這時把蘇淺淺牽走,不讓她看下去,反正一切真相都會水落石出。
等走到酒店外,蘇淺淺突然把漆楊的手放開,她嚴肅地問道,“漆楊...你...你之前在劇組,一直都在騙我嗎?”
“我沒有騙你啊。”漆楊乖乖地站在她面前,笑道。
蘇淺淺嘆氣,“你...你不是說你是武打演員嗎?”
“我確實是...準確來講,我就是爲了你,才決定從底層的演員做起。”漆楊把蘇淺淺兩隻手都牽起來,他猶豫了會,“其實...”
“其實我騙你的是那個演員的故事,故事裏,被吊在威亞上中暑的演員不是我。”
蘇淺淺喫驚地望着漆楊,她好像真的想起了什麼。
“對,”漆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就是那個...被你罵了個狗血淋頭的導演...。”
這下,蘇淺淺才徹底地想起來:
夏日炎炎的片場,烈日曬得地面滿是黃橙橙的縹緲的光,看得人煩躁又疲憊。
演員的嘴脣都乾裂得像是沙漠乾涸的地面,他們喘着粗氣坐在地上,已經快要昏了過去。
可是漆楊爲了一場戲的效果,逼着武打演員吊了幾次的威亞。
片場突然炸開了蘇淺淺暴跳如雷的聲音,既然她在發怒,聲音也中氣十足,在烈日下如同清泉叮鈴。
她指着漆楊的鼻子,罵道,“你是不是人?你會不會當導演?這些演員都中暑了,你還想着你這破戲能不能拍下去?我告訴你,就算你拍了,這部戲也絕對好不到哪裏去。一個連都基本的人文關懷都不懂的導演,能體會到這些人間疾苦的劇本嗎?”
漆楊卻滿不在乎,他那時剛回國拍戲,只打算繼承他爺爺的衣鉢,“我這是要去國際上獲獎的片子,你知道其意義是什麼嗎?”
蘇淺淺笑了,她偏了偏頭,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我告訴你,無論是國際的獎項,還是最高級別的電影獎,其意義,都比不過這裏任何一個龍套演員的生命安全!”
“你...你以爲你現在大火的明星就...?”
“我不是明星,”蘇淺淺眼裏帶着閃光,“我跟他們一樣都是演員,每一個演員都是平等的!在演戲上,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沒有明星無名人士的區別!你要想當好導演,你記住了,第一個,就是要學會尊重這裏的沒一個演員。”
她把漆楊罵了一遍,就叫救護車來,號召經紀人給所有人演員買汽水跟藥品。
隨後,蘇淺淺離開不演了。
漆楊當時就斷言,蘇淺淺這種性格,在魚龍混雜的娛樂圈內,肯定會得罪不少人。
可是很奇怪,漆楊從小到大都是以導演世家的公子哥身份自局,周圍全是衆星捧月的生意,圍繞着他,讚美着他。
但蘇淺淺那番話,似乎把他罵醒了。
他晚上睡不着,都是蘇淺淺義正言辭指責他的樣子,爲此,他把蘇淺淺的作品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多遍。
每一遍都被她演技的感染力所折服。
後來再到醫院,意外看到了蘇淺淺,看到了她紅着眼眶坐在一邊,那副脆弱的支離破碎的感覺,讓他重新看到了不一樣的蘇淺淺。
之後,他假借是蘇淺淺粉絲的身份,去見蘇媽媽。
知道她喜歡唱歌,喜歡畫畫,喜歡蘋果,喜歡蝴蝶結——原來熒幕下的蘇淺淺只是普通小女生的樣子。
漆楊覺得自己真的,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蘇淺淺,喜歡上了那個總是跟他擦肩而過的人。
像是命運在無形之中給他的心,牽引上了紅線。
蘇淺淺聽完他說的一切,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隨後,蘇淺淺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聲,“是因爲我罵了你,所以你喜歡上我了嗎?”
漆楊跟着笑,一把將蘇淺淺抱在了懷裏,“對,淺淺老師,我很多東西都得向你學習,淺淺老師,你一定要繼續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