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園對面的商店櫥窗瞬間被震的支離破碎,靠近街道的那面牆壁驀然坍塌,磚塊瓦礫雜亂四散在不知生死的老婆婆旁邊,空氣中佈滿了嗆人的粉塵...
艾什莉身上的束縛已經都被她的爆發出的能力崩開,暖棕色眼眸中的金輝早已散去,她解開了控制。
但做完這些之後,她卻開始有些身形不穩,兩腿顫巍着幾乎馬上要癱倒在地。
“艾什莉!”傑森見狀衝過去扶住了女孩。
他根本沒反應過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看到那個老婆婆給艾什莉蓋上毯子之後,整個人就突然飛了出去,砸進了旁邊的商店裏。
但湊近後看到女孩手臂上的針孔,注意到腳下踩着的碎裂的注射器殘渣,他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
而女孩的的額發已經被汗溼,虛捂着的側邊手臂不斷往下滴着血珠。
從受傷的手臂開始,她的四肢,脖頸,臉頰上開始不斷裂開細小的紅色線痕,淋漓的血肉在裂隙間清晰可見。
“.......我...好疼啊...”她喫力地抓着傑森的胳膊,最終還是滑坐到地上。
斑駁的血色痕跡在她蒼白病態的皮膚上不斷蜿蜒盤曲,女孩整個人像是即將破碎的陶瓷般。
而她的生息也隨着這些碎裂的痕跡的增加在不斷地消逝。
她在不斷的虛弱,幾乎連睜開眼睛都是一件費盡力氣的事。
但她看着衝過來扶住她的傑森卻忽然開心的笑了。
不遠處廢墟中一塊尖銳的鐵皮被悄無聲息地浮起,飛快從塔耶的耳後擦過,將他耳邊的金髮削去一縷,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倏地刺向傑森的後背。
“喂!羅賓!離她遠點!!”塔耶吼道。
但傑森卻恍然未聞般,呆坐在地上低着頭扶着女孩一動不動。
尖銳的鐵片急速飛近,撕裂開廢墟中的煙塵,傳來不詳的咻咻破空聲。
卻在即將狠狠刺破黑髮少年脊背的瞬間,停滯在了半空中。
最後只是輕輕地抵住了他黃色的披風。
艾什莉苦笑着看向傑森,黑色的睫毛溼潤地纏結在一起,喃喃道:
“....真的不能陪我嗎?”
傑森手足無措的避開那些血色裂痕,順着她的頭髮輕聲道:
“......噓,別說話了。”
“我們馬上就帶你回去了。”
“你知道蝙蝠俠嗎...他肯定會有辦法的。”
“你馬上就不會疼了...”
“...好。”
她笑着乖順答道,努力睜着暖棕色的眼睛。
但隨着她溼潤的睫毛終於支撐不住地閉闔,凝在眼角的淚珠落下,劃過臉上的破碎的裂痕,被染成血紅色,緩緩沒入鬢角。
隨着一道清脆的當啷聲,鐵片摔落在了地上——
那道聲響幾乎讓傑森的腦子一片空白.
喉中翻涌着酸澀,模糊的視角中全是蜿蜒破碎的血痕。
他輕輕將女孩兒放在地上,收手時不禁意碰到先前落在地上的兔子玩偶,他撿過來耐心地拍了拍灰塵,將它輕輕放進他小妹妹佈滿皸裂血痕的手中。
毛茸茸的兔子玩偶在被放進女孩懷裏的瞬間,便被洇出一層層紅色的血跡。
傑森不厭其煩地幫忙擦拭着,卻是越擦越花。
“她疼了很久嗎..”
“.......”塔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沒想到那個偏執嗜殺的小女孩最後居然會選擇收手。
他走到傑森身旁,俯身確認小姑娘已經失去了生息後,沉默地打開了通訊器......
——————
遠在大都會的蝙蝠俠正和超人正在火災後的那幢居民樓內進行探查。
蝙蝠俠之前在瞭望塔接到阿爾弗雷德的簡訊後,便撥通了莊園內兩個孩子的通訊,向他們覈對艾什莉的行蹤。
而傑森和塔耶都十分確定,在超人在火場救小女孩的那個時間段內,艾什莉一直在他們的身邊,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火災現場。
但超人的判斷也不太會有可能出錯。
所以就算女孩沒有作案時間,她跟這件事肯定牽扯甚深。
於是蝙蝠俠在交代哥譚市內的塔耶追查艾什莉的行跡後。
他便駕駛着蝙蝠機,由超人領着去了那幢失火的居民樓,準備進行現場探測,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在隨手捏暈了看守現場的工作人員之後,他們便進入了燒的黢黑的頹垣破壁之中。
被火焰熾烤後的建築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穩固性,腳踩在地板上會發出脆脆的聲響,蝙蝠俠安靜地提着氣走過,步履輕疾,不揚微塵,像一隻靈活矯健的貓。
超人...超人很平常地踩進房子後,沒過幾步,便一下踩穿了地板,木板轟然崩裂的聲音讓蝙蝠俠發出了不贊同的目光。
克拉克心虛地縮了縮腦袋,拔出陷在木板中的腳後,就小心翼翼地懸浮在地面上,儘量不去碰脆弱建築裏的任何東西。
根據超人的回憶,走進大概的事發範圍之後,蝙蝠俠便開啓了蝙蝠手套上的掃描儀裝置,在樓層內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任何小女孩遺骸的痕跡。”
“呼...拉奧在上,太好了,那她應該還活着。”聽到掃描結果之後,克拉克長舒了一口氣,一直提在嗓子眼裏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終於放鬆下來的原因,他耳中終於捕捉到了那道細小的髒室跳動聲音,他突然停住了,偏頭朝蝙蝠俠說道:
“B,我好像能聽到那女孩的心音了。”
“兩個?...”他突然又有些不確定地冒出了一句。
“嗯?”蝙蝠俠擡眼疑惑地看着他。
“哦不是,我可能聽錯了,她正在哥譚市內移動”他這次肯定地說道。
“那走吧。”
而蝙蝠俠的通訊器卻在他們即將離開樓門時響起,是塔耶發來的,接通之後便是一行小字投影在蝙蝠面罩的鏡片上:
[目標——艾什莉.西格已確認死亡。]
蝙蝠俠立馬問道:“超人,你還能聽見那孩子的心音嗎?”
超人略有不解答道:“可以,聽得很清楚。”
蝙蝠俠嚴肅地盯着這條簡訊,“我們得趕緊去哥譚。”
——哥譚遊樂園隔巷的寫字樓地下室中,
雜亂的電線纏繞盤曲着鋪滿了地面,連接着一面面電子屏幕,顯示器發出的熒熒的藍色冷光是昏暗的地下室中唯一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