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盛安然醒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渾身骨頭松的跟被車輪子碾壓過的似的,迷迷糊糊摸到牀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瞬間驚醒。

    “我靠!”

    醫院最近忙的團團轉,昨天剛開的會,她作爲外科主任親自下發的通知,堅決杜絕門診醫生遲到早退,今天自己就以身試法了,像話麼?

    光速洗漱完換了衣服下樓,樓下客廳裏面,鬱南城正優哉遊哉的坐在餐桌前喫早餐,一副閒雲散鶴的樣子。

    “鬱南城!你又把我鬧鐘關了?”

    隨着蹬蹬蹬急促的下樓聲,盛安然沒好氣的衝着餐廳方向喊着,“我說沒說過,你再關我鬧鐘,就分房睡,各睡各的!”

    鬱南城慢條斯理的往麪包上塗黃油,一臉的淡定,“不是我關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

    鬱景希不在家,盛小星和舒歡這段時間都是住在大舅媽家裏,偌大的一個御苑別墅就她和鬱南城兩個人,頂多算上一個做飯的周嬸,還能是周嬸關的不成?

    盛安然懶得跟他掰扯,“我不跟你說了,我去醫院了。”

    “吃了早飯再去吧。”

    “醫院的病人可等不起,”盛安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拎着包往門口走了兩步,忽然想起點什麼來,轉過頭警告道,“中午不準去給我送午飯。”

    鬱南城眉頭一皺,“爲什麼?”

    “醫院有食堂,你要是太閒了,去找高湛玩。”

    丟下這話,也不等鬱南城迴應,盛安然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自打鬱南城把公司交給兒子打理之後,完全徹底的成了一個甩手掌櫃,一天天的啥也不幹,就知道給她拖後腿,只要他在家,一個禮拜她能有三天遲到。

    這也就算了,偏偏鬱南城閒的沒事就跑去醫院給她送喫的,一天能送三頓,趕上值夜班,還帶夜宵,每次去都是興師動衆恨不得請了一棟樓的人。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外科主任,這麼大的排場給誰看了也不合適啊。

    門外的引擎聲漸弱,鬱南城無奈的轉頭望廚房看了一眼,“周嬸,早餐的豆漿放車上了嗎?”

    隔着廚房的玻璃窗,周嬸笑眯眯道,“早就放了,豆漿和現榨橙汁都用保溫壺裝的,早餐也早就打包好放在副駕駛上了,太太一上車就能看見。”

    說着,周嬸端着另一杯剛榨好的橙汁出來,無奈道,“太太當醫生的常年加班,睡眠不足不說,腸胃的老毛病還容易犯,您心疼太太也不直說,總是讓太太這麼數落你。”

    鬱南城神色淡淡,並未將周嬸的話當回事。

    有人數落是件好事,這幾年確實過得清閒,但是卻很充實。

    “周嬸,中午不用做飯了。”

    “先生中午不在家喫?”

    “嗯,”鬱南城若有所思,“有日子沒回老宅了,去看看爺爺。”

    不讓他送飯,不代表不可以讓別人送。

    市醫院。

    盛安然剛換上白大褂,門口便傳來一陣敲門聲,“篤篤”兩聲,一擡頭就看到範琳雙那一臉的意味深長,“盛主任今天怎麼遲到了?”

    “起晚了,”盛安然心裏把鬱南城罵了一百遍,硬着頭皮道,“門診那邊病人等着呢麼?我這就去。”

    “沒事,徐大夫交換學習回來了,剛好早上替了你的班。”

    “徐大夫回來了?這麼巧?”

    “巧嘛也是挺巧的,”範琳雙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盛安然身上轉了一圈,“我聽說鬱先生也回來了,好巧哦。”

    一聽這話,再配合範琳雙那欲說還休的神情,盛安然心裏瞭然了大半,心裏面只犯嘀咕,“什麼事都要插一手……”

    八成是鬱南城給醫院打電話的,讓徐大夫早上替了她的班。

    鬱南城哪兒都好,就是有一點,特別喜歡插手她的事,方方面面都要涉及,雖說是爲了她好,可是這畢竟是她的工作,有時候真的挺鬧心的。

    看着範琳雙倚在門口那一臉打趣的神情,盛安然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沉聲道,“不會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她直接搬到醫院來住。

    範琳雙打趣也打趣夠了,換上一副正經神色,“鬱先生這麼關心你的生活起居和工作,支援的事兒,他能同意麼?”

    提到這個,盛安然的眸色黯了幾分,秀眉微微蹙起,露出稍有的糾結神色。

    那件事,她還沒想好怎麼跟鬱南城說呢。

    “實在不行別勉強,”範琳雙拍了拍她的肩膀,“門診的班徐大夫替你了,正好你帶實習生去查房吧,醫學院今年新考進來的這批實習生裏有幾個苗子不錯,院長都挺看好的。”

    “院長還有空管實習生的事兒呢?”盛安然將聽診器揣進大褂衣兜裏,和範琳雙一塊兒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起這批實習生的情況。

    市醫院每年都有醫科大的學生考進來實習,因爲門檻高的緣故,每年進來的不超過十個,而這十個裏面最後能培養出來真正幹這行的更是屈指可數。

    “今年情況特殊,人多,基數大,有兩個特招生加分進來的,還有……”

    “還有什麼?”

    “待會兒你見了就知道了。”

    範琳雙的話說了一半就沒再繼續往下說,盛安然皺了皺眉,隱隱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兒。

    實習生辦公室裏,盛安然和範琳雙剛到,裏面嘰嘰喳喳的閒聊聲戛然而止,原本聚在一團的實習生們都畢恭畢敬的站了起來。

    “這是外科的盛主任,”範琳雙笑眯眯的跟衆人介紹,“這兩天她太忙了,你們也沒見到,今天正式認識一下吧。”

    “盛老師好……”

    “盛老師。”

    “沒事,都坐吧,”盛安然擺了擺手,在站着的七個實習生身上挨個掃了一眼過去,最後目光落在爲首的男孩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孩一身白大褂,皮膚很白,生的俊秀,慄棕色的頭髮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左耳上嵌着的鑽石耳釘閃閃發光,這放在醫學院裏面怎麼也是個出挑的校草級人物。

    可惜,盛安然最不喜歡帶這樣的學生。

    “盛老師,我叫陸乘風,”男孩衝着盛安然笑的一臉自信大方。

    “來之前沒看過實習手冊麼?戴這麼大一顆耳釘,是要告訴我們你來實習只是來體驗生活?”盛安然的語氣不善,冷冰冰的一句話落下,辦公室裏鴉雀無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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