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原始森林裏野獸果然奇多,他們一路上耳邊響起的獸吼絡繹不絕,但不知爲什麼,卻沒有野獸跑到他們面前,而兩人爲了儘快回部落,也無意獵殺野獸,很順利地回到部落。
一夜狂奔百餘里,回到部落之時,天邊的啓明星已經慢慢升起,看那光亮,估計快到凌辰三四點的時候了。
部落依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四處一片漆黑,但桑尤有夜視之能,而莫青羅在吃了洗髓丹之後,夜視的可見度也增加許多,就着微弱的火光,部落前方盡收眼底。
這麼大的一個部落,半夜竟然無人把守麼?如果有人夜裏帶人偷襲,只怕——
“部落不用守夜嗎?”她略帶疑惑地問桑尤。
“守夜?”桑尤愕然地望着她,橘黃的火光下,莫青羅的神情有些嚴肅,他驚訝地說:“沒有部落會在夜裏偷襲敵人——”
“爲什麼不會?”莫青羅愕然地盯着他。
桑尤理所當然地說:“沒有勇士會夜裏穿過森林,可能會遇上獸潮,很危險的。”
那爲什麼今天夜裏我們沒遇上?
莫青羅很想問他,但忽然想到了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氣,雖然他在潭水裏泡了幾個小時,但她沒忘記剛出現時,桑尤身上的血腥味。
她心中一窒,想到空蕩蕩的雲侗部落,幾乎不敢猜想下去。
野獸也是非常敏感的動物,對於一個人身上的殺氣與血腥,是非常敏感的,他們一路上明明聽到有無數的野獸吼叫,偏偏沒有野獸撞到他們面前,甚至他們半夜還看到了很明顯的野狼的綠瑩瑩的眼睛。
兩人回了部落,桑尤第一時間便帶着莫青羅去倉吉的草屋。
兩人舉着火把,來到倉吉的草屋前,只聽到裏面有很響的打呼嚕的聲音。
莫青羅驚訝地看着桑尤:“這是倉吉睡覺的聲音?”
聽這聲音,半點也不像快要死的人呀!莫非他的傷勢不太重,自己好了?
桑尤舉着火把探了探頭看了看裏面,黑漆漆草屋裏,隱隱看到裏面地板上躺着兩個身影。
桑尤忽然輕聲呼喚:“阿姆,阿姆——”
莫青羅這才明白,裏面還有另一個人,聽他的叫喚,應該是倉吉的母親。
連叫了好幾聲,倉吉的阿姆才勉強醒來,聽清是首領的聲音與屋外隱隱約約的火光,吉阿姆嚇得大叫一聲,倉倉惶惶地縮到了角落。
“是我,桑尤——”
桑尤又連說了兩聲,吉阿姆才勉強清醒過來,喫驚地小心喚了一聲:“首領?你怎麼回來了?”
“倉吉怎麼樣了?”桑尤不答反問。
吉阿姆聽問起兒子,不禁悲從甘來,嚎啕大哭說:“阿吉——阿吉快不行了——”
桑尤對莫青羅點了點頭:“進去看看,應該還沒死——”
“好。”
兩人舉着火把彎腰進了草屋,看到吉阿姆縮在角落裏,而倉吉則安靜地躺在地上,氣息微弱,幾不可聞。
吉阿姆看到莫青羅出現,不禁吃了一驚,她怎麼也想不到莫青羅居然回來了,部落衆多勇士都說她消失了,也許再也回不來了呢!
桑尤舉着火把翻了一下倉吉,讓他的背部慢慢露了出來,倉吉受傷非常的重,身上多次骨折,皮開肉綻,仔細看看,發現傷口還有蛆蟲在蠕動,這此天下來,竟然無人給他護理一下,任由他在這裏躺着腐爛。
她懷疑他是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並且燒到非常燙的程度,在這裏沒有溫度計,但莫青羅摸了一會,至少燒到了四十度。
莫青羅只覺胸口不停的反胃難受,她示意桑尤:“弄個杯子過來,我弄點水給他清洗一下傷口,讓他恢復快一點。”
桑尤點點頭,在屋內看了看,摸出了一個陶鍋。
莫青羅看了看那鍋,差點沒吐出來,不知這鍋多久沒清洗了,看不清裏面有什麼,只看到鍋裏黑漆漆的一片,靠近便聞到一股餿味撲面而來。
桑尤見狀,只得把鍋也放下了,出去飛快地回自己的草屋拿了一個大陶碗過來。
莫青羅在門外用陶碗接了自己的空間水,取了一塊棉布,正想給他擦拭傷口,桑尤便搶過了她手中的水與布,沉着聲音問:“怎麼做?”
“用這水把他的傷口擦一遍,還有,他傷口上太久沒清理,傷口腐爛了,要挑掉纔行。”
桑尤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給倉吉把身上的傷全擦了一遍。
空間水清理了傷口,兩人可見倉吉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
她又從懷裏掏出一瓶小還丹,給倉吉嘴裏塞了一顆,小還丹入口,化作一股熱流瞬間吸收了,不到一會,兩人就敏感地感覺到倉吉的氣息漸漸平穩,綿延悠長。
清理了傷口,吃了靈丹,兩人再舉着火把給倉吉摸了摸鼻息,莫青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了,沒問題了,明天應該能醒來。總算回來得早一步,把他從死神手裏拉回來了。”
“我們回去了,你跑了大半夜,也該休息。”
桑尤哄着莫青羅離開了,吉阿姆在兩人離開之後,喫驚萬分地爬了過來,摸了摸兒子的鼻子,不禁驚喜得淚水漣漣。
她以爲兒子這次死定了,誰想到神女一回來,就給他餵了什麼東西和擦了一下身子,就好了?
這太神奇了,果然是天上的神女下凡呀。
莫青羅回到草屋,就被桑尤老實不客氣地撲到了毛毯上,熾熱的厚脣把她的櫻桃小嘴堵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大亮,才放過了她。
她清醒過來之時,屋外響起了阿宛、和嬌幾個雌性驚喜交加的說話聲,很快又壓低了聲音。
和嬌與阿宛在門外小心翼翼地探頭探腦看了一會,才歡喜地說:“他們都說神女回不來了,你看,神女不是回來了嗎?聽吉阿姆還說,神女一回,就給倉吉療了傷,前幾天倉吉好像要死了似的,今天一大早居然從屋裏出來了,嚇了我一跳。”
“神女回來了,倉吉當然不會有事。”
阿宛輕聲說着,又憂愁地看了看那邊哭聲震天的人堆裏:“聽說那天十幾個雌性全都要處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