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們的人不多,沒去圍獵野獸,而是尋了水源,打算烤魚與煮魚湯。
他們出門之前,莫青羅特意帶上了兩個特大型號的陶鍋,打算給他們煮湯時所用。
衆人尋了一條溪流,幾個野人便撿石頭下水去撿魚,有人自動自覺去撿柴火。
莫青羅生火準備燒烤與煮魚骨湯。
不一會,幾條處理好的大魚送過來了。
莫青羅把魚頭砍下來放鍋中煮魚湯,魚肉則抹上鹽,用樹枝插好放在烤架上。
不一會,烤魚的香味與魚湯的鮮香散了開來,野人們抓了三四十條魚,自覺足夠了,也圍了過來。
魚湯的水是加了空間泉水的,衆人一口湯一口烤肉,喫向不赤樂乎。
野人們歡快地聊起了天,滿心歡喜,喫完的魚骨頭不隨意地往身後一扔。
不一會,魚骨頭扔得到處都是。
莫青羅微微皺了皺眉頭,拍了拍穆羅的肩頭,指着身後的魚骨頭示意他管一下族人。
不要隨地亂扔垃圾。
她指着滿地的魚骨頭正要開口,忽然一愣。
剛纔明明很多魚骨頭的地上,那些大骨頭竟然不見了,此刻只剩下一些細小的魚刺。
莫青羅吃了一驚,意外地說:
“怎麼回事?剛纔明明看到至少有五六個魚頭骨扔在這裏的?”
穆羅聞言也心驚膽顫了,這裏離九祟山還遠得很,難道那山精樹怪還跑到這裏來了?
他遲疑地說:“莫非有山精樹怪?”
莫青羅仔細在魚骨亂扔之下轉了一會,微微搖了搖頭:
“有腳印,我們看看是怎麼回事?”
她說着,把一條吃了一半,還有不少魚肉的魚尾扔出了幾米遠。
“小心盯着,看看是怎麼回事?”
“好。”
穆羅也應聲,兩人裝作回過頭去,眼神卻悄悄打量着身後的動靜。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一個瘦小黑溜溜的身影猛然從身後的草叢竄了出來,一把抓起那帶肉的魚尾巴轉身就跑。
莫青羅與穆羅大爲驚訝,仔細打量他的小身板,分明還是未成年的野人。
連他們喫剩的魚骨頭也要撿,這些人餓得這麼厲害嗎?
莫青羅站了起來,驚訝地看着穆羅:“這是哪個部落的?他們沒東西喫嗎?”
穆羅遲疑地說:“估計是流浪野人的。”
他想讓莫青羅不要多管閒事,但莫青羅已經尾隨着那小孩的方向跟着走了。
穆羅嘆了一口氣,只得對幾個勇士交待一番,自己也跟了上去。
莫青羅跟着那小野人的身後,穿過一片半人高的草叢,看到了一羣瘦骨嶙峋的野人。
在一個平坦的草地上,或坐或躺着一羣雌性與小孩,約有十七八人。
她們形容憔悴,渾身髒兮兮的,就像後世見到的流浪漢。
兩名小雄性看到小野人抱着半個魚尾回來,臉現喜色,猛然衝了過來。
“阿豆,給我,我還沒喫飽——”
“給我,給我——我阿母剛纔還沒喫飽呢——”
阿豆聞言卻警惕地抱緊了魚尾,憤怒地叫道:
“夠了,我阿母還沒得喫呢,你們想要,自己去拿——”
那兩名小野人聞言不高興了,其中一名小野人氣勢洶洶地說:
“對呀,給她吃了也浪費,給我們算了。”
“不行,我剛纔一連拿了幾個,都讓你們搶去了,現在,你們自己去拿。”
三個小孩正搶得起勁,身後走出了幾個渾身漆黑,形容消瘦的雌性、
其中一個最高大的雌性大吼一聲:“你們在鬧什麼?”
三個小野人被她的聲音一嚇,情不自禁散了開來。
那雌性走到阿豆麪前,伸出手大聲說:“把魚獸給我——”
阿豆捧着魚獸連連後退:“不,你剛纔已經吃了兩個了,這個要給我阿母——”
“你阿母快死了,不用吃了,給我——”
雌性一步步向阿豆靠近,眼神兇狠。
另兩名雌性看到阿豆懷裏的魚尾,也滿眼豔羨地伸出手來:
“給我,我要喫,我快要餓死了——”
“給我,給我——”
幾個雌性與小孩紛紛圍了過來,阿豆左躲右閃。
忽然有人直接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直接把他打懵了。
“給我——”
那雌性出奇不意的一巴掌,把他打得愣了神,便趁機搶走了阿豆手中的魚尾。
雌性魚尾一到手,馬上把魚尾直接塞到了嘴裏,一下咬了一大口。
“好喫——”雌性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身邊一個小野人情不自禁跳了起來,伸手扯她的手臂:“阿母,給我喫一口,我餓——”
“那是我的,我阿母的。”
阿豆也憤怒地撲了過來,卻讓這兩母子直接一腳踹了出去。
阿豆不禁崩潰地大喊:
“爲什麼?爲什麼這樣?說好的一起抓小獸一起喫的。
你們不抓小獸,也不給我阿母喫,我恨你們——”
那兩母子三下兩下把半個魚尾喫完了,這纔回過頭來,氣勢洶洶地說:
“誰讓你不多抓一點野獸,天天就抓那麼一兩隻,怎麼夠喫?”
“那爲什麼你們不抓,憑什麼總是讓我抓?”
阿豆憤怒地叫着。
他們的身後,還坐着七八個雌性與小孩,她們滿臉疲憊和神情木然,對眼前的一幕沉默着。
那母子把魚尾喫完了,連魚骨頭也啃着啃着,啃得一乾二淨,才意猶未盡地說:
“阿豆,快去拿吧,再多拿兩塊,拿三塊給你阿母喫一塊。”
阿豆低着頭默不作聲,這時,旁邊一個小雌性慢慢地走了過來。
“阿豆,那個魚骨頭在哪裏拿的?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也去——”
這時也有兩三個小野人走了出來,走到阿豆麪前。
阿豆悲憤地瞪着那對母子,那雌性又對他們揮了揮手:
“去吧,多拿一些回來,拿兩個你們可以喫一個。”
阿豆咬了咬牙,小雌性扯了下他的手臂,對他搖了搖頭。
“別鬧,我們去吃了再拿回來。”
阿豆心中想着,哪有這麼多魚頭,吃了再回來,根本不可能還有東西拿回來的。
他回頭看了看他的阿母:“阿母——”
阿豆的聲音還上了哭意。
他的阿母,一位看起來有氣無力的雌性輕輕摸了他的臉頰一把。
低聲說:“阿豆,不用管阿母,你吃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