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叫小二上了一杯牛乳推到小姑娘面前,感受着近乎凝固的空氣,右手握拳放在脣邊尷尬的輕咳起來,爲自己的一時衝動懊悔不已。
面前的電子屏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銀光:隨機任務掉落——霸道侯爺已經開始後悔了,請主播主動出擊。
樂陶陶擡眼,衝着沈江偷偷瞄了一眼。
植物的感受力一向敏銳,沈江身上原本隱藏着不顯的懊惱情緒,在她看來,卻像是空氣中涌動的情緒元素般清晰。
主動出擊嗎?
樂陶陶咬咬脣,輕抿一口牛乳,奶糊糊粘了嘴巴一圈,躊躇着開口:“公子你你...你有何事啊?”
彈幕上排排坐等着喫瓜瓜的圍觀羣衆頓時發出了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哀嚎,對着這個喝了一嘴奶糊糊、只知道眨着大眼睛的女孩恨鐵不成鋼。
就這就這就這?你就這麼打動霸道侯爺的?
在所有人都只顧着長吁短嘆的時候,沈江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眸光猛的變得幽深。
南汐她...喝牛乳也是這樣的。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纔像是個乖乖的小孩,而不是沒心沒肺的四處撩撥。
被這樣幽深的目光盯着,樂陶陶的身子不可抑止的害羞一顫,伸出白嫩的手指在怔愣的沈江眼前揮了揮,聲音中帶了小心的試探:“你還好嗎?”
沈江回神,原本動搖的心思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茶小二突然遞來一疊紙,他面上帶了笑,伸出手展開被摺疊的紙張,
紙張轉了個個,攤在樂陶陶面前。
接到他的示意,樂陶陶好奇的低下頭,卻見紙上赫然是自己的臨摹像,從小到大,家住何處、生平經歷...無一缺漏。
沈江的雙手交叉在一起,衝着她揚頭,語氣卻無一絲倨傲,溫和又治癒:“方纔你還在淺草上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讓人隨便查了查你的生平。”
說到這兒,沈江略微停頓了一下,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強勢,等到樂陶陶稍微反應了一會,才接着說道:“你自幼爲孤女,院內只能供你溫飽,侮你者又常有,沒上過書院,你想脫離慈幼局已久。”
即便沈江再如何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具有攻擊性,這些話也是傷口揭疤一樣的存在,按理來說小姑娘面皮薄,理應感到難堪羞澀纔是。
可樂陶陶卻是個人情不通的小含羞草,也沒經歷過原主那樣孤苦無依的日子,自然作不出沈江意想中的反應。
再加上面前電子屏上顯眼的:隨機任務完成。更是連植物本能帶來的羞澀都忘了。
沈江只看到面前的小姑娘乖乖坐在椅子上,肉乎乎的小手捧着牛乳杯,捲翹的睫毛像鴉羽般呼扇着,一雙大眼睛裏甚至還藏了些驚喜。
沈江伸手輕輕在桌面上敲了敲,等到把小姑娘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這纔開口擺出自己的籌碼:“我幫姑娘從慈幼局脫身,喜好古箏,我爲姑娘聘請琴師,教姑娘識字,姑娘與我一道回府,住我府上,可否?”
他在緊張。
儘管他只是想離這張神似冷南汐的臉近一些,沒想做其他的、任何的東西,但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直接對着人家小姑娘提出這樣的交易,也不知道會不會讓她以爲他別有居心。
樂陶陶卻是沒想那麼多。
聽到自己能學習人類的東西,還能離目標人物近一些,頓時急不可耐的點起了頭。臉上露出憨笑,嘴邊的一圈奶漬更是給她添了幾分憨態可掬。
沈江的一顆心終於落回了原位。
伸手自然的爲小姑娘揩去脣邊的奶漬,看着她的臉頓時爆紅得猶如煮熟的蝦子,低下頭輕笑出聲:“你...要不要眼下就同我回府?”
樂陶陶從小到大從未跟人這麼親密接觸,一心撲在想找兩片葉子把自己包起來上,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麼,只能胡亂的點點頭。
直播間的觀衆頓時被她這一番清新脫俗的操作看愣了,紛紛刷起了彈幕:
“什麼情況?誰能告訴我主播幹了什麼?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了?”
“我的乖乖啊,主播好段位,全程什麼都沒幹,甚至還犯了不少傻,竟然能霸道侯爺主動引導着走到這一步了?”
“講真,主播真的不是哪位網紅級別的主播披了個馬甲來新手村混嗎?”
“太爽了太爽了,人傻好騙還運氣爆破的主播跟外頭那些妖豔主播一點也不一樣!粉了粉了!”
“樓上的那位才粉嗎?我可是老早就把直播鏈接放到平臺上了,等到主播扶搖直上了,我可就是元老級粉頭了![膨脹.jpg]”
“樓上雞賊!我也要當元老級粉頭,現在就去分享鏈接!”
“樓上+1!”
隨着個別粉絲的引導,直播間的觀衆紛紛通過各種渠道分享了直播鏈接,樂陶陶的直播間觀衆人數不斷增加,神不知鬼不覺的爬上了新人主播推薦位。
“大家安靜!快看!直播間又掉落隨機任務了!”
隨着這條彈幕的發送,一道銀光閃爍,一排文字橫向滾動,佔據了整個直播頁面:第一個橋段任務——初遇,完成。掉落隨機任務,請主播和侯爺執手而行,任務限時五分鐘,執手而行時長三分鐘。
直播間守株待兔、嗷嗷待哺的lsp們頓時掀起了一陣比天高的嚎叫。
與此同時,正小碎步跟在沈江身後向馬車走着的樂陶陶也看到了這條隨機任務,猶疑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大掌上,貝齒緊緊咬住下脣,一張小臉青紅交替,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麼了?”沈江放慢腳步,回過頭看她。
樂陶陶癟住嘴,水汪汪的眼睛欲蓋彌彰的瞪大,搖頭搖成撥浪鼓,就差把心虛寫在臉上了。
沈江自然看出她的爲難和隱瞞,卻不欲探究,點點頭繼續回身走着。
樂陶陶看着電子屏上的倒計時,再看看他垂在身體兩側毫無察覺的手掌,咬咬牙。
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