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雲裳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該說小可憐傻還是該誇他老實。
走進屋，秦聞拿起暖水壺給雲裳倒了杯白開水：“小心燙。”
雲裳小口喝着白開水，身體慢慢暖起來，冰冷的小臉被熱氣薰得有了兩分溫度，淺淺的緋紅好看極了。
她眼神落在腳邊那一袋子糧食上：“這是你這個月的口糧，裏面有肉有菜，有米有面，要是我下次來再看到你瘦了，別怪我打你！”
她眼帶威脅的斜睨他。
不聽話，腿打斷！
還是算了，換成薅頭髮吧。
面對雲裳這樣的舉措，秦聞感動之餘又十分頭疼，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段時間糧食比平時還珍貴了許多倍，要不是因爲腿傷不便，他又不想太麻煩別人，也不會弄得喫不飽飯。
仔細計較，他和小姑娘非親非故，怎麼能接受她如此大禮，上次她留在他家的自行車、縫紉機還有收音機，他一個都沒有用，都給她收好了，也不知道她回去後是怎麼跟家裏交代的。
對於雲裳所說錢和票都是她的事情，秦聞沒有相信，應該說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相信。
“小妹，你聽我說，你把糧食拿回去，你家裏那麼多口人，不可能不缺，還有上次留在我這裏的那一袋，自行車收音機縫紉機你讓你家大人來拿回去。”
雲裳拒絕道：“不缺，我家有兩千多斤糧食，喫不完會放壞，送出去的東西我纔不會拿回來，那些都是你的了。”
秦聞：“……”
兩千多斤？
他沒聽錯吧？
雲裳看出了他未說的話，點頭肯定道：“你沒有聽錯，就是兩千多斤。”
小表情認真，配上她冷冰冰的小臉，有種莫名的萌感。
秦聞輕咳一聲：“這樣啊！那我跟你買，你送的那些都太貴重了，拿回去。”
“不賣只送，不拿，你好墨跡，聽話有那麼難嗎？”雲裳微微歪頭，皺着眉頭問他。
秦聞頭大：“我們……”
雲裳冷聲打斷：“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我說要嫁給你的話？我是不開玩笑的，實在不行，你嫁給我也行，我娶得起，不過也要等我滿十八歲纔行。”
秦聞見她神情和語氣中都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成分在，心想這個事情今天必須和小姑娘仔細說清楚。
“小妹，你現在十歲，離你滿十八歲還有八年，這八年間你會遇到許多男生，各種各樣的都有，他們和你年齡相差不大，之間會有共同話題，而我不一樣，我比你大了整整十二歲，一個輪迴，比你現在的年齡還大，清楚這個差距了嗎？我只會是你的哥哥或叔叔，不會是其他，明白嗎？”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特別的小姑娘，恨嫁也不像，也不知道怎麼就成天把嫁人掛在嘴上。
雲裳雙手撐在大腿上，眼神和小可憐對上，字字珠璣：“年齡不是問題，才十二歲而已，年齡相差二十幾歲的夫妻也大有人在，更別說還有三十幾歲的，這不是阻止我倆結婚的理由，再提醒你一遍，不要把我當小孩看，我內心成熟得很。”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又忍不住想笑，這句話就挺像小孩說的。
“秦聞。”雲裳突地喊道。
“嗯？”
秦聞擡頭的瞬間，就見一張白嫩的小臉在面前放大，緊接着他雙脣上傳來一道溫熱，軟軟的觸感一觸即分，他僵在原地。
說不通，直接用動作表示好了。
親完人，雲裳轉身就跑，在要跨出門口的時候，回頭看着呆愣中的小可憐，宣佈道：“蓋過章你就是我的人，秦聞，不許在逃避，記住了嗎？”
“還有，我剛剛有摸到，你心跳得很快。”書上說的心動應該就是這個。
秦聞良久纔回過神來，遙遙望着門外，哪裏還有那道讓他幾番不知所措的身影？
—
廚房裏，張翠芳坐在木墩子上給竈裏添柴火，林歡在和麪做窩窩頭，這次她做的窩窩頭白麪偏多，所以喫起來不會怎麼剌嗓子。
林歡說：“媽，大嫂這兩天情緒好像不對勁。”
“從回孃家後就一直這樣，多半是她孃家那邊沒聽她勸，把陳糧賣了。”張翠芳猜測道。
兩人剛提到她，劉菜花就從外面走進來，坐在張翠芳身旁，精神不佳，臉色變來變去，猶豫半晌纔開口：“媽，能不能……賣點糧食給我孃家。”
張翠芳和林歡互看一眼：“把情況跟我說說。”
劉菜花不敢說謊，一五一十的將他媽做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媽聽了我的勸，只賣了一點點陳糧，加上夏收的糧食，度過這幾個月不是問題，可是……”
“可是什麼？”張翠芳問她。
劉菜花苦着一張臉：“我媽看糧食價格漲的那麼高就把一部分糧食賣了……”
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張翠芳和林歡交換了一個眼神，搖了搖頭。
貪財居然貪到救命糧上去了。
劉菜花沒有看到兩人的動作，低着頭繼續說：“我孃家那邊每天都喫紅薯，幾個侄女連紅薯都喫不夠，喝水喝飽的，我問我媽了，家裏細糧不能做來喫嗎？她說餓不死就行了。”
張翠芳瞭然道：“看來她是打算還要賣細糧。”
劉菜花雙眼瞪大，擡頭看着她，沒想到還有這茬，沉默片刻後她低落的說：“媽，當我剛纔的話沒說過。”
張翠芳滿意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等你孃家完全沒有糧食喫的時候，我會讓你帶糧食回去，不過不是白送，要按那個時候的糧價給錢，給你娘一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貪財賣救命糧不！賣的錢你就自己留着，想怎麼分配就怎麼分配。”
劉菜花驚訝的抓進張翠芳的手，滿心感動的說：“媽，真的太謝謝你了。”
“歡兒，也謝謝你家囡囡，要不是她，我們現在的日子可沒有現在這麼好過。”
林歡溫柔的說：“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這時，雲裳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我回來了。”
三人齊齊看向門口。
囡囡／雲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