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練到百級再出山 >第17章 五連發卡彎
    牛皮熱情的上前打個揖禮,姿態語氣都放得很低,正待向二位道人自我介紹一番。

    沒想到年輕一些的道士擺擺手說道:“不必多言,你是何人我們也無需瞭解,當先領路便是。”

    另一位年長道士則負手而立,都不曾正眼看向牛皮。

    牛皮尷尬撓頭,但幸好臉色本黑,發紅看不出來,發燙也只有自知。

    “那便託付給二位道長了。”他拋下一句禮貌話,轉身走向陳至。

    卻不想那年長道士突然發聲:“我二人並非諸位鏢師,只確保藥草尋回,返回之事,你們常在山間行走,自然比我們有經驗得多。”

    言下之意,去時安全無憂,一旦山參採回交予二人,他們便會發動法術返回覆命,其他人的死活,便由命數了。

    里正臉色微變,但終是鉗口不言。

    陳至喜怒不形於色,臉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實際上,他對兩個道士並不感冒。

    據吳絕口述,垂州府做爲南墉北方大城,自然有宗門入駐爭搶香火。

    位列九大宗門的當隱觀地位崇高,卻也不能免俗,甚至手段還要齷齪幾分。

    當年道觀寺廟門前大倒髒土,互堵下水道,發展到動不動城外約戰,法器飛劍滿天飛,都是自當隱觀而起。

    當隱不隱,哪裏有半分修道之人的灑脫?

    而且二人頭不戴混元帽,亦無南華巾,身不着戒衣,又目空一切。

    明顯是沒有受戒的道士。

    用現代話講,就是未持有道教教職人員證書的外圍閒散人員。

    ……

    進山的人數最後確定爲七人,意爲去單回雙。

    除兩位道人、林伯、陳至和牛皮外,另有木匠劉敬免和玉石鋪掌櫃王掩入選。

    臨行前,帶隊的把頭林伯事無鉅細交待:“樹墩子不能坐,因爲那是山神爺的,誰坐誰倒黴。”

    “發現山參之後要先喊山,我來掛銅錢,系紅繩。”

    “事出緊急,入廟拜山神的步驟已經省去,這些規矩更要虔誠遵循,否則山神爺怪罪下來,後果駭人。”

    兩位道士不以爲然,陳至彎腰假裝紮緊綁腿,其餘人紛紛點頭。

    陳至的想法很簡單,拜山神有用的話,讓他掃盡滿山害人妖魔豈不更好。

    如果不能,還要看兩個沒有上崗資格證道士的嘴臉,那便不拜。

    翻過躍北嶺走下驛道,衆人正欲踏上小路,年長道士突然攔住林伯說道:“換條路,那山坳有些邪門。”

    鑑於術業有專攻,林伯聽從建議,吆喝隊伍繞道而行。

    陳至則多打量了道士兩眼。

    眼神裏多了些“看不出你真有幾分本事”的敬仰。

    拘魂鬼就算被幹掉,煞氣也要經數日方能散去,這等望氣術陳至自然是羨慕至極。

    想想自己不過只有一鏟一鎬之力,不由得唏噓感嘆。

    傍晚時分,一行人在秋鳴山安營紮寨。

    “翻過此山,便入欒江界,喫完乾糧早早歇息,明日一早啓程。”

    林伯吩咐完,便喊來陳至,二人攀到高處,着眼觀察不遠處的鬼見愁。

    只見一座山峯如利劍般直插天際,和秋鳴山緊緊相連。

    過不多時,老把頭稱讚道:“針葉闊葉混交林確實是出參的好地方,陳掌櫃眼光不俗。”

    陳至笑道:“上次無意行到此處,眺望那峯,好像冥冥中有所感應。”

    他自然不會出賣小鯉魚,於是隨口編了個理由。

    林伯更信鬼神邪說,嚴肅點頭:“說不清的神祕直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言罷,二人結伴返回。

    路上陳至忽然問道:“林伯,此山爲何名爲秋鳴?”

    南墉沒什麼文化人,起名較爲隨意,好比長青鎮僅僅因爲山中四季常青而得名。

    垂州則人人喜好垂釣,一年一度的釣龍節盛況空前。

    欒江四周山巒起伏。

    崑山在南墉最北端,取自北冥鯤鵬,後來南墉人覺得比劃太多,又給簡化成“昆”而已。

    可見有多懶……

    陳至估計,很大可能是山中有蟬妖,入秋依然鳴叫的意思吧。

    沒想到林伯表情凝重,指着另一側山脊說道:“下山的路無人開鑿,卻宛若天成,五連發卡彎又急又陡。傳聞如走此路,只有當先一人可以無恙獨活,其餘落後者無故遍體鱗傷,末尾者則會被此山吞噬。”

    林伯的面色更加陰沉:“吞噬咀嚼時,受難者身遭痛楚卻遲遲不死,會從山腹中傳出悽慘嚎叫,故此得名丘鳴山。”

    陳至瞭然明悟。

    原來是山丘的丘。

    但品了一會又覺得不對。

    這橋段是不是在哪裏聽說過?

    好像是一個老司機變成車神的故事……

    ……

    轉日天色未亮,林伯就喊衆人起牀。

    牛皮頂着黑眼圈說道:“我失眠了。”

    “早料到了。”

    陳至點頭說道,眼睛卻看向打坐一宿,精神抖擻的兩位道士。

    看看人家!

    真氣加身催動運轉,便可徹夜不眠。

    再瞅瞅自己!

    居然睡覺纔可以恢復元氣……

    簡直沒得比!

    陳至投去一縷羨慕的目光。

    牛皮見他只用旁光瞧自己,略有不滿:“胡說!難不成你還能料事如神?”

    陳至猶如滔滔江水般的仰慕之情被打斷,沒好氣的撇撇嘴:“你既沒相好,還賺不到錢,能睡得着纔怪!”

    “???”

    一行人下山沒有走車神路線,而是在山間另闢蹊徑。

    不過衆人埋怨聲此起彼伏。

    這相當於重新開闢一條新路,難度可想而知。

    不時有人失足滑倒,劉敬免還險些跌倒山澗裏去,但兩位道人悠哉哉的墜在後面,幾次險象環生都未施以援手。

    本來衆人對他們已經頗有微詞,但來到鬼見愁腳下,卻又都不由自主的貼近道士身邊。

    陳至心裏道了聲言行相詭。

    牛皮嘴上罵了句心口不一。

    二人也放慢了些腳步……

    頓時就感覺安全感和幸福指數都有所提升。

    爬上千餘米高山,到達陳至口述所在,一行人收拾工具準備尋參,兩個道人則躍上大石盤膝打坐,一副監工姿態。

    起初衆人還有說有笑,分散在廣袤坡地,時不時能聽到高亢粗獷的調笑聲,鑑於此處已屬妖物橫行之地,林伯也未阻止。

    但隨着時間流逝,天眼遲遲未開(沒有尋到山參),尋參人的激情被磨失殆盡,聲音也就漸漸消弭。

    臨行之前,馮大彪得知陸欣彤的大限不過四日。

    於是此行預計尋參兩日,來去各一日,兩位道士腿腳再快,也僅能讓尋參時間延長半日。

    所以衆人一刻不敢停歇,兩天下來,各個都面色憔悴,瘦了一圈。

    只有牛皮挺高興,大肚腩居然一下子就減掉不少。

    “明日午時前再無收穫,萬事皆休啊。”

    林伯夜觀晚霞,愁眉不展:“但願這暴雨來得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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