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練到百級再出山 >第92章 一切都是巧合
    山野,靜夜。

    一個身影搖搖晃晃走在陳至開闢的山間小路上。

    時不時俯下身子,撩開灌木,好像在尋找着什麼。

    “咕咕~~”

    它失望的擡起頭,伸出爪子搓了搓小臉,強打精神繼續向前走去。

    看得出來它已經很疲憊了,一雙烏黑滾圓的眼睛裏滿是倦意。

    但仍然堅持不懈。

    直到一枚亮晶晶的小珠子出現在視野裏,它才變得神采飛揚起來。

    撿起來放到手心,仔細擦拭乾淨,但仍然覺得不夠,又左右各吹了一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塞進小爪緊握着的布包袱裏。

    包袱鼓鼓囊囊的,它看起來非常喫力,琢磨了一下,揚爪甩上後背,似模似樣的在胸前打了個大結。

    它是一隻知恩圖報的小妖獸,吃了人家的剷剷和鎬頭,就要找機會彌補些別的。

    結果就在它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叢林裏忽然樹枝亂顫,一陣濃郁的陰氣襲來,還帶着一股子難聞的黴味。

    小妖獸驚恐的俯下身子,四腳發力,玩命逃開。

    速度居然還不慢。

    這時回想才驀然發現,一路而來,山野之間,居然連一隻活物都沒有遇見。

    “咕咕!”

    它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似是警告,又像哀求。

    回身看了一眼,只見數只惡鬼從樹林中鑽了出來,面目可恐,懸空而立,徑直撲來。

    妖獸頓感背脊發涼,渾身發麻,步伐開始凌亂。

    那是些無意識的遊魂,只要聞到生靈氣息,便會一擁而上,瓜分陰魂。

    偶爾一兩隻也不算什麼,但數量太多,便是大患。

    因爲它們就好像草原上的鬣狗,專攻不得不救的敏感部位。

    妖獸一時之間有些凌亂。

    不由得夾緊了雙股,甚至還把小尾巴落了下去,蓋住必守之地。

    它一邊姿態怪異的逃着,一邊腦海中冒出無數問號。

    遊魂的常態是形單影隻,怎麼今天卻好像組團要拆誰家塔的架勢?

    然而思緒剛到這裏,便被遊魂追上。

    弱小的鬼靈不足以具現出全部實體,地面上只有一雙雙鬼爪的影子,在胡亂揮舞。

    小妖獸背甲上傳來尖銳的硬物剮蹭之聲,緊接着後臀一疼,心知自己逃不掉了。

    鎖緊龜殼,根本沒有意義。

    它從包袱中取出水陣之中的寶葫蘆,準備放手一搏。

    但就在這時,山谷中突然傳出悠揚的笛聲。

    遊魂們宛若中了定身術般動作驟停,而後戀戀不捨的看了妖獸一眼,才緩緩飄到半空,遊向發出笛聲的方向。

    妖獸伏在地面喘息不定,心裏一切疑問都得到了解答。

    這是有人在收攏遊魂,在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只是……

    新的問題又來了。

    他爲什麼要放過自己呢?

    要知道,妖和鬼,可不是一路啊!

    ……

    一條波光盪漾,蜿蜒流淌的河流,北起欒江,流經垂州,在一處偌大的府邸門前打了個彎,直通城外的東奇湖。

    這條河道寬闊的流水,便是欒江支流中最爲着名的一條。

    靜河。

    據說因爲殤昊帝北征歸來,心有所悟,在此處感悟天地,隨口和大臣說了一句“我想靜靜”。

    而睜眼之後,眼前是垂州所有名和字中帶“靜”的女子。

    上至七十歲老嫗,下至八歲幼女,一應俱全。

    而後,這條河便由此得名。

    此時,靜河拐彎處的那座府邸裏,偌大的廳堂之中,有且只有一名灰衫男子肅立。

    他嘴脣發白,臉色發青,心若死灰,卻還保留着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畢竟,那位大人安排下的任務已經完成,結局尚在意料之中。

    充其量是尾聲出了些許紕漏,但也進行了彌補,應該不至於是一盤死局。

    再說……

    我還可用,有用,實用。

    會不會大人也想,趁着能用多用幾次?

    男子正思忖間,一個沙啞的嗓音突兀響起。

    “事情辦的還不錯,我比較滿意。”

    男子打了個哆嗦,慌忙低下頭去。

    見過這位大人面目的人,大都已經是死人了。

    他不想看,也不敢看。

    “不過你犯了一個錯誤。”

    聲音好像沙漠中迷失數日,不曾喝過水的旅人,正在對着綠洲嘶吼一般:“擡起頭來,看着我。”

    男子慌亂的搖着頭,但語氣中已然有了視死如歸的決然:“還請大人明示,至少讓我死個明白。”

    “你帶回來兩個尾巴!”聲音暴怒。

    隨即一道銳利的破空風聲,驟然在空曠的廳堂裏翻涌。

    男子驚愕擡頭,剛想辯解,便在呼嘯如刀的捲風中被撕成碎片。

    發出沙啞聲音之人從黑暗中現身,裙襬之下的三寸金蓮輕移,面目暴露在陽光之下,纔可分辨出居然是名女子。

    她接過隨從送上的雁翎刀,闊步走出廳堂,一路行至府邸正門。

    眉目一橫,隨從便噤若寒蟬的躬身打開大門。

    緊接着,便看見了遠處緩步而來的兩條尾巴----

    滿臉寫着不耐煩的道士。

    好奇張望一臉憨厚的鐵匠。

    婦人還能清晰聽到二人間的對話。

    “聶道士,靜河在這家門前拐彎,是沖刷所至,還是人工引水?”

    “不知,有河那天,便有此府。”

    “聶道士,這府邸好氣派,比鎮子里正的大宅還漂亮。”

    “廢話,區區一個里正住所,怎麼能和這裏相提並論!”

    “聶道士,這府邸裏住的是何人?”

    “據說是定東大將軍崇兆魁,在垂州的居所。”

    “哦,那個黑不溜秋的婆娘又是誰?”

    “呔!鐵匠口出狂言,那是崇將軍的大管家。”

    “聶道士,垂州好大。”

    “牛鐵匠,少見多怪。”

    二人不斷打着嘴仗,從府邸門口繞過,走上另一條路,越行越遠。

    婦人站在門前,整個人都凌亂了。

    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巧合?

    莫非……

    殺錯人了?!

    ……

    時間一晃而過。

    八月中旬,崑山進入雨季。

    幸好在雨水來到之前,山貨全的修繕也已完工。

    沒有喊回牛皮和道士二人,陳至帶領冊冊和小魚,完成了搬家佈置的收尾工作。

    看着煥然一新的庭院和房間,陳至神清氣爽。

    這樣一來,以後就再也不用羨慕里正家的偏宅了。

    晚些時候,他去天涯客棧買了些飯菜帶回山貨全。

    最近冊冊和小魚忙裏忙外,幾乎沒有空閒買菜做飯,三人每天都是外賣湊合。

    路過陸欣彤原來的居所時,下雨了。

    陳至向裏面探頭望去,想借把傘來用,不過沒有見到熟悉的面孔,便縮回腦袋。

    自從吳去入駐,這裏儼然變成了官服衙門。

    每日都有緝妖司的官衣輪流當值,讓百姓們心安了不少。

    陳至本想掃一眼就離開,沒想到卻被從背後而來的陸欣彤抓了個正着。

    “小陳掌櫃等等。”

    小抓捕撐着油布傘,小碎步跑了上來,笑顏如花,髮絲裏帶着一股淡淡的草木灰香味:“我今天不當值,正想上街溜達,便順路送你回去吧。”

    “另外,還有句話一直想問你。”

    陳至的小心臟猛地一提。

    告白。

    終於還是要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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