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可是韓墨軒侄子的未婚妻,竟然不知廉恥地勾引了未婚夫的小叔,真是大膽!”
幾個人遮着嘴,小聲議論。
聲音傳到了穆若曦耳朵裏,她轟地覺得臉頰滾燙,這些人的目光太犀利,帶着一絲譏諷,等着看她出醜。
“怎麼了?”
陸宗輿跟韓墨軒從別墅裏走出來,看到衆人都擠在花園變,疑惑地問。
韓墨軒一眼就看到了花園以外,站在圍欄外面的穆若曦。
“墨軒。”
她輕聲叫他,此刻她只想見他,幼時那些記憶太可怕,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唯一的念頭就是找他。
韓墨軒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目光觸及她赤裸的雙腳,還有腳趾縫滲出的血跡,他整個人瞬間緊繃起來。
快步衝出別墅,攔腰抱起面前可惡的女人,“叫醫生過來。”
吩咐完,抱着人就進了別墅,丟下所有人。
韓墨軒一直把人抱進客廳,把她放到沙發上,盯着她腳掌劃破的傷痕,眉頭青筋突出來。
“墨軒……嗚嗚……”她傾身抱住他的腰,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低頭看她哭得像個孩子,韓墨軒伸出手想要安慰她,手快撫摸到她的頭髮,又猛然停止。
手在空中蜷了蜷,最後還是攥緊了放在身側。
過了一會,沈瑜和陸宗輿帶着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走進來。
亮堂的客廳,陸宗輿一眼就看到了幾近血肉模糊的腳掌,“趕緊給穆小姐處理一下傷口吧!”
韓墨軒後退兩步,讓開路。
醫生和護士走過來,打開藥箱,光消毒水的味道就讓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穆小姐,你這是鬧哪出啊?”
陸宗輿一副憐香惜玉的表情,連連搖頭。
這傷,怕是男人都受不了的!
韓墨軒要走,穆若曦伸手拽住他的手,恰時,護士用純淨水給她洗腳上傷口,水碰到傷口,陣陣刺痛。
韓墨軒下意識收緊了她的手,給她力量,“忍一下。”
等處理完傷口,穆若曦恍惚間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韓墨軒懷裏,她一雙腳都被裹上了紗布。
一時間她忘了自己受傷,沉浸在對方寬厚的懷抱。
“這幾天不要碰水,也不要走路。”
等醫生叮囑完離開,韓墨軒從沙發上起來,就要跟上。
“墨軒?”穆若曦急忙喊他。
她都這樣子了,他還要避開她嗎?
想着,她就要起身。
“不許動!”韓墨軒厲聲呵斥。
她立刻定住,一動不動。
這才發現自己聲音太過嚴厲,想要解釋,張張嘴,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又惱怒地轉身跟着醫生往外走。
客廳只剩下陸宗輿和沈瑜,兩人直勾勾地盯着她觀察。
穆若曦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搓搓手指,疑惑地看向兩人,“你們爲什麼一直盯着我看?”
陸宗輿摸摸下巴,“好不容易見到活人,請原諒我按耐不住我的好奇心。”
她詫異地看着這個明顯的混血兒,“活人?你以前見過我?”
“嗯,我——”
“你該走了。”韓墨軒推着一架輪椅走進來,冷淡地下逐客令。
轉身往外走,順手摟住了沈瑜的脖頸,“美人,我只好委屈自己,今晚由你陪我了。”
“陸先生,請你放開!”
陸宗輿跟沈瑜爭吵着出了別墅。
等別墅只剩下兩人,穆若曦一顆心突然狂跳不已,她知道墨軒有潔癖,不喜歡家裏有陌生人,所以除了定時來打掃衛生和做飯的人之外,這棟別墅就沒有外人了。
此刻,偌大的別墅只有他們兩人了……
“墨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見到了想見的人,她已經冷靜下來了,那些不堪的往事,她何必用來煩擾他。
輕輕一笑,她乖巧地把雙手放在膝蓋上,歪着頭道:“就是突然想你了,想來看看你。”
韓墨軒盯着她,突然冷漠地道:“如果不說,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呃……”
雙手攪動,她咬住嘴脣,她緊張地望着他。
韓墨軒轉身就要走,穆若曦急忙喊住他:“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時候一些事。很不好的事,大概是當時太小了,所以纔會慢慢忘了。”
“是嗎?你不該去找你未婚夫嗎?”
提到韓雲天,穆若曦一下忘了腳傷猛然站起來,“你聽我解釋,我_——”
“你給我坐下!”韓墨軒厲聲呵斥道。
她急忙坐下,雙手放在腿上,連大口呼吸都不敢,乖得像個孩子。
盯着她,韓墨軒目光復雜且幽深。
“想起什麼事了?”
“我想起來——”她正要說,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爸爸跟媽媽吵架,推媽媽下樓。
她突然不敢說了,這種事她怎麼說得出口!
她是一個有過黑歷史的女人,她親手把毒藥灌進他嘴裏,她不敢說了。
“我想起我小時候好像被人綁架過。”
韓墨軒微微一愣,看了她一眼,走過來抱起她,把她放到輪椅上,平靜地開口:“這幾天你就住在這。”
“好!”她一臉驚喜。
晚上睡在韓家的客房裏,穆若曦躺在牀上,手貼在乾淨的牀被上,似乎這樣就能跟墨軒親近一些。
“墨軒,遲早有一天,我會重新回到我們的新房裏……”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順着鼻樑,最後落在了牀鋪上。
曾經,她覺得那裏是最骯髒的地方,死也不願意住哪怕一天。想起新婚之夜,她用刀逼墨軒放她離開,他那時候的退讓和眼神裏受傷的神情,此刻卻如此清晰地浮現。
“穆若曦,從我娶你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這輩子唯一重要的女人,你受的委屈,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想辦法給你。”
他在婚禮上,是用着怎樣的心情說出那些承諾,而她迴應他的又是什麼?
是給他下藥,是一次次用無情的話傷他的心,是勾結外人把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騙走了!
緊緊蜷縮起來,穆若曦死死咬着嘴脣,這般的她,和爸爸又有什麼兩樣?!
哭着哭着,她漸漸睡了過去。
夢裏,她好像又回到了和墨軒結婚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