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建結束之後，想到好久沒有回去看穆振華了，她索性直接回到了穆家老宅。
大宅裏依舊是一片靜悄悄的樣子，往常總是坐在院子裏看報紙的穆振華此時卻不見了蹤影，只是桌子上的茶杯還在不停地冒着熱氣。
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穆若曦緩緩走進別墅，客廳裏也沒人，樓上突然傳來了穆振華有些激動的聲音。
豎起耳朵仔細一聽，雖然有些聽不全到底在說什麼，但似乎是穆振華與別人發生了爭吵。
心裏一急，穆若曦連忙扶着樓梯上了樓，來到了穆振華的書房外。
正準備擡手敲門，裏面突然傳出來一聲怒喝，“帝都的人就了不起嗎？”
穆振華的聲音裏壓抑着太多的憤懣。
即便沒有看到他，穆若曦也能想象到他此時氣急敗壞的樣子。
爸爸從來不跟帝都的人牽扯，這是怎麼了？
帝都的人，他指的是誰？
書房的門打開了，穆振華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
看到站在門外的穆若曦，他眼裏閃過一抹詫異，還有一絲稍縱即逝的慌亂，“若曦，你怎麼回來了？”
穆若曦看了一眼面色慍紅的穆振華，有些擔憂地問道，“爸，你沒事吧？怎麼好端端的發這麼大的火啊，發生什麼事情了？”
穆振華下意識地收緊手機，把手背在了身後，躲避着穆若曦的視線，“沒什麼事情，就是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和我發生了點口角而已，你別擔心。”
穆若曦狐疑地看了一眼穆振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稍稍安心。
“今天公司團建，喫完飯，沒事幹，所以回來看一看，保姆呢？怎麼都沒人？”
“辭了，嘴裏不乾淨。”
穆振華的臉上涌現一陣溫情，原本渾濁的眼眸裏也多了幾分溫順，他看了一眼穆若曦高高隆起來的肚子，“你現在月份大了，就要更加小心了，沒事就別出來瞎跑了。”
雖然語氣裏還有一分埋怨，但是不難聽出他言語中的關心。
她莞爾一笑，往後餘生，能跟父親這樣和平相處，好像也不錯。
“今天我在家喫飯吧，晚上墨軒纔來接我。”
穆振華意外地看着她，隨即眼裏帶了一抹笑意，“好。”
下午喫飯，卻見穆振華盯着面前的一盤菜一動不動。
她放下筷子，“爸，您怎麼了？”
許久，他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若曦，咱們一會兒一起去看看你媽吧！我好像很多年沒去看她了。”
握着筷子的手一頓，穆若曦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穆振華，往常意氣風發的臉上如今卻滿是傷悲，她輕輕點頭，“好，咱們一起去。”
……
冬天的陵園更是多了幾分蕭瑟，一陣寒風吹來，刺在人的臉上還有些不太舒服。
穆若曦扶着肚子，跟在父親身後。
爸爸從沒來祭奠過媽媽，小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偷偷跑過來，每來一次，回去就要被陳欣月打一頓。
穆振華在孟宛如的墓碑前停了下來，他盯着墓碑久久沒有開口。
這個問題，她小時候不敢問，長大了不相信，如今，終於問出口了。
穆振華哽咽一聲，伸出手，撫.摸墓碑上的照片。
“孟宛如，從大學你就說我笨，以後要喫大虧。你還真沒說錯，這輩子，我對不起你，誤會你，你最後那段日子，我還……折磨你。你可千萬別原諒我！”
等到來生，我讓你可勁兒欺負，成嗎？
穆若曦眼眶微微泛紅，她深呼吸一口。
不愛嗎？
如果不愛，也不會這麼恨她了。
爸爸，應該是愛媽***吧？
從陵園出來之後，兩個人坐上了回去的車。
一陣睏意上涌，穆若曦揉了揉眉心，她打了個呵欠，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後視鏡，突然發現身後有一輛黑車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爸，你看那輛車是不是在跟蹤咱們？”
穆振華頓時警鈴大作，連忙往後扭頭一看，臉色大變，“司機，加快一點速度，看看能不能把後面那輛車甩掉！”
然而身後的那輛車卻像是在他們身上放了追蹤器一樣，怎麼甩都甩不開。
穆若曦的手微微顫抖，她心裏暗叫一聲不好，連忙給韓墨軒打去了電話。
“墨軒，我和爸爸被人跟蹤了！後面有一輛車一直跟着我們！”她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慌亂，時不時擡頭看一看身後的黑車。
韓墨軒一聽也着急了，他安撫了穆若曦一下，直接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走出會議室，立馬趕到了穆家老宅。
剛一進去，韓墨軒就上前兩步跑到了穆若曦的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沒事吧？”
穆若曦搖了搖頭，“我們還算幸運，在快要拐回來的時候順利甩開了它，只是墨軒，我總覺得心裏很不踏實，怎麼會有人跟蹤我們？”
她手心冒汗，原本清澈似水的眼眸裏此刻正在被恐慌蔓延着。
看着這樣的穆若曦，韓墨軒一陣心疼，他安撫地拍了拍穆若曦的後背，緩緩站了起來。
擡頭看了一眼穆振華，他的語氣很堅定，“我現在帶若曦回去，這幾天您也多注意一下，一有問題就告訴我。”
穆振華的臉色有些沉重，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那些跟蹤穆若曦的人，怕是和那件事有關。
“好，你快帶若曦回去吧，我這裏不會有問題。”
對着穆振華微微頷首，韓墨軒一把將穆若曦抱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回到家裏，穆若曦的狀態依舊有些不太好，韓墨軒陪着她呆了一會兒，眼看着她睡着了之後才走出了房間。
房間的門剛關上，穆若曦就睜開了眼睛，此時的她頭腦很清醒，也根本睡不着。
扶着肚子微微側了側身子，她緊緊抱住胸前的被子，腦子裏一片混亂。
書房裏的韓墨軒也一直緊鎖眉頭，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和控制。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眉毛皺的更深了。
“墨軒，馮家人已經查到醫院了，有些事怕是瞞不住了。”
剛一接聽，電話那頭的周霖就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