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不回來，這裏變化很大，經常去的店面關閉了，換了新的人家。
喬靈兒往回走，來來往往的人，相遇又路過。
熟悉的大門，門前擺上了仙人球。喬靈兒捏着鑰匙疑惑，婆婆從來不喜歡這些東西。
喬靈兒拿着鑰匙開門，鑰匙推進去了一半，就再也就不去了。
“換鎖了？”
喬靈兒把鑰匙抽.出來，打婆婆的手機，卻被通知關機，喬靈兒皺了皺眉，用手拍了拍大門，“婆婆？”
電話沒有消息，門裏也沒有聲音，喬靈兒摁着門鈴，心裏突然有點慌。
“婆婆！”喬靈兒用力的拍了拍門，門口的感應燈亮了又滅，就在喬靈兒準備轉身走，突然聽到門裏傳來一陣拖鞋的聲音。
“誰呀？”門被從裏面打開，一位漂亮女人穿着素白的睡裙，穿着米老鼠的棉拖鞋睡眼惺忪的看着門口，“你找誰？誒？你不是那個……”
喬靈兒往上拉了拉口罩，“不好意思，我找我婆婆，你……”
喬靈兒往回退看了看門框，是她們家的門牌號，疑惑的看着女人，“這裏？”
女人也被她說的一懵，大晚上莫名其妙被叫醒，還問的這麼莫名其妙。
“婆婆？這沒你婆婆，只有我。”女人醒了困勁，重新打量門口的人，“啊，你是不是要找之前的老婆婆啊？”
女人看喬靈兒眼睛都亮了，嗨了一聲，“那你來晚了，幾個月前她把這個房子賣給我了，現在這房子戶主是我。”
“賣了？”喬靈兒不可置信的看着女人。
“賣了，”女人點了點頭，“你可以電話聯繫她。”
喬靈兒一瞬間的恍惚，房子賣了……婆婆也找不到了。
喬靈兒恍恍惚惚的往回走，連後面的女人叫了她好幾聲都沒聽見，她現在感覺就像陷入了一個怪圈一樣。
分不清什麼事真，什麼是假。
喬靈兒站在樓下的冷風中定了定神，坐在長椅上，半晌，冷靜下來，才動身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只有兩個值夜班的警察，看見喬靈過去，猛地喝了一大口茶水，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你好，請問要報什麼案？”
喬靈兒坐在對面，另一個警察睡眼惺忪的起身倒了一杯水，踏着正步遞給了喬靈兒，安慰道，“沒關係有什麼說什麼，警察爲你做主。”
清醒過來的警察翻了一個白眼，“你快去眯着吧。”
說完轉頭看喬靈兒，“你說。”
喬靈兒雙手放在桌子上，擡頭看着警察，“我想查找一個人。她失蹤了。”
警察看了喬靈兒一眼，“姓名。”
喬靈兒報上婆婆的姓名和住址，警察便不在說話，認真的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半晌，旁邊眯着睡覺的警察突然問道：“啊，你要找她啊！”
“你認識？”警察敲字的手一頓，轉頭看過去。
“你忘了？她兒子兒媳不都是出車禍死了嗎？”
喬靈兒僵住，木愣愣的轉頭看說話的那個警察，死了？
那她又是誰？
喬靈兒一瞬間心裏彷彿墜入了冰窖，大腦一片空白。
她是誰？她又能去哪裏？
喬靈兒不顧後面警察的呼叫，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警察怕出什麼事跟了出去，就看見喬靈兒站在街道上，茫然的站着。
夜裏飄了少於雪花，飄飄零零的落下，在路燈下旋轉，喬靈兒用力捏了捏手，指甲陷入手心，感覺到一陣疼痛。
喬靈兒無處可去，去了這三年，婆婆每年都要帶她去的地方。
李明宇的墓地。
天還是黑着的，喬靈兒順着記憶，找到李明宇的墓碑。
天氣陰冷，四周一片漆黑，喬靈兒看着墓碑上的男人，突然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李明宇，你真的是我丈夫嗎？”
喬靈兒癱坐在地上，靠着李明宇的墓碑，心裏突然無限的悲慼。
“我到底，是不是你妻子？”喬靈兒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突然感覺，她對李明宇瞭解很少，思念也很少。
之前一直以爲是因爲自己失憶了，婆婆告訴她，她因爲傷心過度失去了關於他們的記憶。
可是那種刻在骨血裏的愛，怎麼可能會不思念？
喬靈兒靠着墓碑，好冷，刺骨的寒冷。
“我到底是誰啊？”
喬靈兒轉頭看着墓碑，墓碑上李明宇笑着看着她，喬靈兒突然覺得恐懼，那種自己是誰，自己到底是誰，感覺全世界都是假的。
虛僞，圈套，還有謊言。
她不是喬靈兒。
她不是穆若曦。
那她，到底是誰？
……
喬靈兒感覺有人把她抱起來，朦朦朧朧間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摻雜着一股子風塵僕僕的雪水氣息。
喬靈兒擡眼，昨晚上下着的雪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化成了一小灘一小灘的水。
韓墨軒站在她面前，將她擁入懷裏。
瘦削的下巴放在她的頭頂，喬靈兒聞到了韓墨軒的氣息，驚慌的同時又莫名心安。
天剛濛濛有一些發亮，喬靈兒揪着韓墨軒的衣角，不安的搓了搓，卻又莫名的委屈。
她手指凍得僵硬，說出的話都帶着顫音，“韓墨軒，這都是你的局嗎？”
“什麼局？”韓墨軒用毯子裹住她。
她笑了，笑出了聲音。
“喬靈兒。”
“我婆婆她……不見了。”
韓墨軒微蹙了一下眉毛，抱着喬靈兒往懷裏攬了攬，“你想找她，我可以幫你打聽。”
“我不想，”喬靈兒搖了搖頭，眼淚一下子就滑了下來，“我不想。”
韓墨軒不知道喬靈兒怎麼了，他昨天去醫院找，得知喬靈兒已經辦理出院了，派人查找，才發現她自己一個人跑到了這裏。
他追了一晚上，現在看喬靈兒哭，心都要碎了，擡手抹去喬靈兒的眼淚，“別哭，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
喬靈兒眼睛裏含着眼淚，面色難看的看着韓墨軒，“韓墨軒，這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那個家，還有我的身份，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大老闆的樂趣？”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她長得和穆若曦一模一樣。
婆婆，李明宇，她這三年，都是假的嗎？
除了他，還能有誰做這麼大一個局，讓她以爲自己是穆若曦，主動走向他。
一想到這點，喬靈兒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韓墨軒聽着喬靈兒的話，有一些摸不着頭腦，下意識的想否認，但是一看喬靈兒臉色難看，又想到周霖的話，默默的認了。
韓墨軒抱緊了懷裏發抖的人，輕拍她的後背哄着，低聲道：“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