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樓了?!”

    韓墨軒聽到這個消息,起身就要下牀,南宮冥見狀,立刻一個箭步衝了上來,一把將他按回到了病牀上,“胡鬧,你不要命了!她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危險的是你!”

    “南宮叔叔,你放開我!”

    韓墨軒掙扎着,顧不得手上扎的針,拔下針頭,就要推開南宮冥。

    “你冷靜點兒,現在是你最關鍵的時候,要是你這個時候跑出去,這幾個月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你必死無疑。”

    南宮冥廢了不少力氣,才勉強按住韓墨軒,也不知道韓墨軒到底哪兒來的力氣,都病成這樣了,還能這般掙扎。

    韓墨軒頓了頓,靠在牀邊,雙手攥緊了拳頭,眉頭緊皺,臉色難看至極。

    雖然他的身形消瘦了不少,但眉目依舊英氣,五官大氣立體,身上是單調的病號服,但還是依稀可見他挺拔的輪廓,臉色雖然蒼白,但卻絲毫不顯萎靡,倒給他增添了幾分生人勿進的清冷和疏離。

    “樓層並不高,若曦沒有生命危險,你現在好好治病最重要,出不得半點岔子。”

    南宮冥接着提醒道,韓墨軒漸漸冷靜了下來,正輸着液的針管被他扯掉了,他手上淌着血,很快就染紅了雪白的被單,房間裏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雜在消毒水的味道之中,很是怪異。

    “她傷得重嗎?”

    過了半晌,韓墨軒才吐出一句話,拳頭依舊緊握着,沒有半點鬆懈,聲音低沉,略微帶着顫音,好像每一根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南宮冥解釋道:“不是很重,她在三樓,下面是花園,有緩衝,小腿斷了,還有一些外傷,都不是致命傷。若曦這孩子,是真的豁出命愛你,你這還活着呢,養好身體回去見她,解釋清楚,你們還有很長的未來,你要是沒命了,你覺得她一心求死,誰能攔得住?”

    韓墨軒死死攥着手,手背鮮血越流越多。

    若曦,爲什麼這麼傻?

    我都讓你那麼傷心了,爲什麼還要爲我做傻事?

    “咳咳……咳……”韓墨軒突然開始咳嗽,胃痛,讓他失去了所有鬥志,倒在病牀上抽搐。

    南宮冥見狀,立刻按了緊急鈴。

    等韓墨軒的情況穩定下來,南宮冥擦了擦額頭的汗,走出病房,迎面走來一個男人,朝他微微點頭示意,“南宮先生。”

    南宮冥停下腳步,溫和的眼眸此刻佈滿冷冽的殺意,“黑皇,墨軒是我兒子,如果你敢傷他半分,今後,南宮家絕不救你!”

    南宮家立足百年,自成一派的醫術,專門爲見不了光的人治病,黑白兩道沒人敢輕易得罪。

    “我怎麼會傷他,我們是合作伙伴,南宮先生想多了。”

    黑皇送上一枚燦爛的笑容,等南宮冥離開,他才收斂笑容,推開門,走進病房。

    來了醫生,處理了一番,給韓墨軒重新紮上了針管。

    韓墨軒靜靜躺在牀上,吸着氧,他盯着天花板,從未覺得自己這般無能。

    “你這個繼父竟然爲了你威脅我,有趣。”黑皇靠着牆,臉上的笑意若有似無,讓人看不真切。

    “誰把消息散出去的?”

    “那幾個人動手了嗎?”

    “你都‘死’了,當然蠢蠢欲動了,不止你說的幾個人,還有幾個人讓我很意外。想讓你死的人,都快趕上想要我的命的人了。”

    傑克雙手插兜,說得雲淡風輕,眼眸促狹,跟韓墨軒對視了一眼。

    韓墨軒輕掀薄脣,聲音虛弱卻依舊冷淡,“你先回去吧,我要穆若曦平安無事。”

    神色雖然平靜,可眼神裏卻透着說不出的擔憂,聲音低沉,帶着特有的磁性,雖然病了,但氣質卻只增未減。

    “好,不過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千萬別衝動,否則外面的那些新聞就要成真了。”

    話音一落,黑皇就哼着輕快的曲子離開了。

    韓墨軒表面看着若無其事,傑克一走,他便捂住了自己的胃,強忍着胃裏的絞痛,額頭上都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現在他的胃越來越疼了,每一陣疼痛襲來,他都感覺自己在被凌遲,他的拳頭都攥出了血,但心裏想的,腦子裏唸的,都是穆若曦。

    “若曦,你一定要平安,一定要。”

    韓墨軒緊咬着後槽牙,不斷地在心裏重複這句話,好像要把自己畢生的好運都給穆若曦,只要穆若曦能平安,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

    穆若曦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眼皮剛剛睜開一條縫,一片煞白便闖入她的視線,她忍不住閉上眼,緩了一會兒,纔再次睜眼。

    看這周圍的環境,她還躺在病房裏,身上好像被車碾過一樣痛。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

    她到底怎麼了?

    “你終於醒了。”

    穆若曦身旁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音,她循聲望去,只見王冕站在牀邊,正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渾身疼?”

    穆若曦看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好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腦子昏昏沉沉的,簡直想在做夢一樣。

    “穆若曦,你長本事了,之前割腕,現在跳樓?你下次要幹嘛?燒炭嗎?”

    她,她跳樓自殺?

    不記得了,她的頭好痛。

    “你大爺的,你就不能有點長進嗎?沒了男人就活不了嗎?那你幹嘛要生小孩?你從小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也想讓他們跟你一樣被人從小欺負到大嗎?

    要是不想要他們,生他們做什麼?一時好玩嗎?”

    王冕越罵越狠,臉上透着絕不原諒的的怒意,雙手環抱在胸前,臉色陰沉極了。

    “韓墨軒呢?”

    穆若曦沒有苦惱,她只是平靜地問了一句。

    王冕心裏的氣不打一處來,說話也絲毫不客氣,“死了!”

    眼淚從穆若曦眼角滑落,哀莫大於心死,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他死了,你就不活了?那爲什麼當初要離婚,你爲了你可笑的自尊要離婚,行,我支持你,既然離婚了,爲什麼還要被他影響?你們這些當父母的,只會自私地爲了自己,爲了愛情,爲了事業,爲了各種狗屁,把孩子丟到一邊!”

    王冕說着,竟然不自覺地掉下淚來,聲音也哽咽了起來,她擡手擦了擦眼淚,眉頭緊鎖。

    穆若曦搖了搖頭,手心都冒出了一層黏膩的汗,“王冕,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其實我也不想跳樓,我的病好像復發了,先前我的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在催促我,讓我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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