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瞿墨染把王冕帶走,穆若曦神情有些恍惚,像一條被遺棄的小狗一樣,望着遠去的主人。
“既然不想讓她走,爲什麼這麼大方?”
她收回視線,看向冷焰,“她又不是我的奴力,她也有自己的人生啊。”
翻身從車裏後面的禮盒裏,翻出一瓶紅酒。
“現在,只剩下你和我了,今夜我們相伴。”
冷焰猝不及防咳嗽了一聲。
穆若曦挑眉,抱緊懷裏的酒,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我說我的酒,你不會以爲我再說你吧?”
冷焰沒理他,發動車子,問道:“去哪裏?”
“除了回酒店,哪裏都行。外面又下雪了!”
她探出手,雪片落在掌心,涼颼颼的,她的意識也清醒了幾分,又好似迷離了幾分。
電臺裏一首《成全》響起,歌聲順着車窗飄了出去。
“我成全了他們,誰又來成全我啊?”
打開紅酒,她像喝啤酒一樣,往肚子裏灌,酒如愁腸,哪識滋味。
歌唱完了,穆若曦的呢喃跟唱還沒結束。
一時間,車裏只有她的歌聲。
不知不覺間,一瓶紅酒便沒了大半,冷焰開着車飛快的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街上。
見沒有人回答她,穆若曦當下也不在意,斷斷續續的接着自言自語。
“我成全了那麼多人,誰來成全我?誰啊?出來啊!”
“憑什麼我要成全別人,我成全了別人,又沒人來成全我和墨軒……”
“墨軒……”
穆若曦一邊抱着酒瓶,目光虛浮,木楞的滔滔不絕。
聽到她的叫喊,冷焰神色一僵,明顯有些不自然起來。
忽然她甩開酒瓶,往副駕駛座爬,冷焰擰着眉頭,“別動!”
跟醉鬼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他只能停下車,等對方坐到了副駕駛座。
“繫上安全帶!”
穆若曦朝他傻笑。
又重複了一邊,對方還是一副傻樂模樣,冷焰只好傾過身體,親自幫她系安全帶。
近在咫尺的人,穆若曦突然望着他,聲音輕柔,“你,帶我去找韓墨軒好不好?”
冷焰愣住,他低頭,和她目光相接。
“好不好?”
她期待地望着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冷焰皺了皺眉,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開車。
車停在海灘邊,冷焰下了車,將後座車門打開,扶着穆若曦下了車。
“墨軒在海邊嗎?哈哈……你真的帶我去找他了嗎?”
不跟酒鬼講道理,他一鬆手,穆若曦坐在了沙灘上,十二月寒風凜凜。
穆若曦不笑了,看着周圍只有他們兩人,好像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她皺眉爬起來。
“酒醒了?”
“我要跳舞!”
見她昂起下巴,一副非做不可的小孩子模樣,冷焰頭疼。
海天一色的海平線,穆若曦像古老的敦煌女神掀起莊嚴的頭紗,穆若曦肆意的扭動着自己的身軀,向蝴蝶一般盡情舞蹈。
韓墨軒靜靜看着她跳舞,內心莫名有些牽動。
忽然,她虛晃了一下,向枯木折斷一般向一旁倒去。
韓墨軒眼疾手快,迅速上前將她抱住。
只是穆若曦摟着他的脖子,貼近他的臉,喊道:“墨軒……”
冷焰想掙扎,卻被對方反壓在沙灘上。
她的慢慢貼近,就在最後一釐米處,往下滑倒,摔在了他懷裏。
冷焰躺在沙灘上,沙子的涼意慢慢冷卻了他的衝動。
他剛纔……竟然不想拒絕。
抱起穆若曦,走回車上。
冷焰靠着車,點着一根菸,吸了一口,“咳咳……咳咳……”
咳得肩膀都開始顫動,冷焰硬是忍着劇痛,掏出了手機。
一個小時後,一輛車開了過來,南宮烈帶着一個女人下車走了過來,見他在抽菸,冷下臉,“自己的身體什麼樣不知道嗎?”
“我知道。”他看向南宮烈身邊的女人,對方點點頭,“司機和保鏢我都能勝任,交給我吧。”
說完,直徑走向了穆若曦坐的車子。
冷焰丟了煙,頭也不回地往南宮烈的車子走去。
南宮烈喊住他,“真的想好了?回去?”
冷焰沒直接上了車,他閉上眼睛。
南宮烈回到車上,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不管你爲什麼做出這個決定,但是阿姨會開心的。”
兩輛車在丁字路口,朝兩個方向開去,冷焰伸手遮住雙眼,他沒多看那輛車一眼。
那一刻的猶豫,他就不能再留下了。
他恨她,可是此刻卻更恨自己的不爭氣。
已經遍體鱗傷了,爲什麼還會被她影響?
南宮烈把一隻手機遞給他,“既然不僞裝了,你的手機還給你。”
冷焰伸手接過手機,這是他用了十幾年的手機號碼。
手機屏幕突然亮了,看到來電顯示,他接起電話,“媽。”
“要回來了?”
“嗯。”
韓錦霜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穆若曦跟‘五芒’沒有關係,我留在這裏沒有意義了。”
他本來接近穆若曦就是爲了調查她背後的勢力,廣南那件事發生後,也證明了跟她無關。
“那我讓沈瑜給你定明天的機票。”
“嗯。”
到了D市臨時住的地方,冷焰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剛走出客廳,就見南宮烈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怎麼了?”
“穆若曦遇襲了!”
等冷焰和南宮烈趕到現場,白雪捂着肩膀,她中彈了,南宮烈上前給她處理傷口。
白雪解釋道:“穆小姐沒事,對方應該定了很久,冷焰一離開,就開車跟上來了,槍是特製的。位置一暴露立刻消失了,沒有糾纏,看來很謹慎。”
南宮取出子彈,熟練地給白雪縫合傷口,餘光看向冷焰,“有人要她的命,你竟然不知道?”
冷焰走到打開車門,穆若曦蓋着毯子,睡的正香。
“聯繫D市的暗王,把人找出來。”
南宮烈摘掉手術手套,表情嚴肅起來,“不是明天要走,不管這裏了嗎?”
冷焰表情冷淡,垂下眼眸,“一夜時間夠了。”
他會走,他必須走,可走之前,他必須找出那個要殺她的人。
這世上,還會有誰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