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穆若曦剛從老宅回來，王冕目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
“爲什麼去韓家老宅，韓墨軒把那個宅子都出售了，他都不要過去了，你去幹什麼？”
穆若曦知道王冕對自己和韓墨軒的事情有看法，可她說……
“他要賣了老宅？”
心頭突然像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
王冕遞給了她一份文件：“下午到的傳真，我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年前給你。”
穆若曦接過文件，突然不太敢打開，她又不好的預感。
沒有翻開，她面無表情地問：“通告嗎？還是合同？”
拿起桌上的水，她故作鎮定地喝水。
王冕知道她在自欺欺人，乾脆挑明瞭，“是韓墨軒草擬的離婚協議。”
一口水卡在喉嚨，穆若曦嗆得咳了起來。
她放下水杯，顫抖地打開文件，只見文件擡頭“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閃得她眼睛疼。
“這就是離婚協議啊。”她低聲喃喃。
正轉身準備回自己房間的冷焰，聽到王冕的話不由得停下腳步，他側身正好看見穆若曦打開的“離婚協議書”，表情瞬間就變了。
“我去買個東西。”
他轉身下樓，進了車裏，拿起手機撥通了沈瑜的電話，劈頭就問：“怎麼回事?”
見沈瑜沒領會過來，冷焰再問了一遍：“離婚協議書怎麼回事？”
沈瑜說：“這是你母親的意思。”
冷焰沉默了。
沈瑜沒聽到冷焰的聲音，問道：“你現在在哪個位置，我來接你。”
“不需要。”
“今年過年，你不和夫人一起過嗎？”
“這件事我會跟我媽說。”
“墨軒，你要和害你的女人一起過?”沈瑜單刀直入，“你說過，你不會心軟的，你發過誓你絕對不會對她心軟，我才讓你回去的！”
“當然不是。”冷焰矢口否認，卻因爲沈瑜的逼迫突然莫名的心煩意燥。
這時，穆若曦和王冕一起下樓來。
冷焰給沈瑜匆匆報了地址，隨後掛了電話。
“再不走，你就趕不上飛機了。”
王冕擔心地看着她，“你真的可以嗎？我留下來陪你。”
“不就是離婚協議嗎？你還怕我做傻事嗎？”
她早就做過心理準備了，尤其是墨軒回來後，她無時無刻不在準備着接到他的律師函，只是沒想到會在大年三十。
“說實話，我的確怕。”王冕看着她，眼裏毫不掩飾她的擔憂，“你今天去了韓家老宅，我希望你是去做一個最後的告別，你們之間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了，爲什麼還要強撐？”
雖然她也覺得穆若曦不識好歹不懂珍惜，但至少現今的日子也還過得去，再說，這世上能有幾個人有她這麼幸運，能得一個人那麼全心的喜歡，掏心掏肺掏盡財產，即使是過去式，也曾幸福過。
如果是她，一定會放手，而不是這樣和全世界作對。
“我答應你，有一天撐不下去了，我就不撐了。可現在……還是讓我再撐一撐，不然我都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了。”
說着，穆若曦推了王冕一把，“好了，你趕時間，不說了，你快走吧。”
王冕嘆了口氣，拖着行李上了車。
送走了王冕，穆若曦走過來，敲了下冷焰的車窗。
他從車上下來。
穆若曦看着他，“你什麼時候走？”
“一會。”
“跟我上去一下。”
回到房子裏，穆若曦將自己精挑細選的一副黑色手套遞給冷焰，“新年快樂，這是送你的禮物。”
冷焰站在那沒有動，他看出穆若曦此時眼眶泛紅，剛剛送他禮物時看他的眼神都是虛無的。
穆若曦不對勁。
穆若曦拆開包裝盒，鄭重的取出手套，就要給冷焰戴上，冷焰側身避過她的觸碰。
穆若曦的眼眶更紅了。
似乎是跟冷焰較上了勁，冷焰躲，她就追，冷焰推，她就懶，拖拽拉扯什麼招式都用了，終於把手袋戴進了冷焰手上。
戴上去的那一刻，穆若曦眼眶通紅，她擡頭看向天花板，以免眼淚掉出來。
但是聲音已經哽咽了，“他不僅手上，身上肯定也有傷，那時候火那麼大，他卻用整個身體護着我，我無法想象他有多痛。”
冷焰這才知道，穆若曦的不對勁，是因爲韓墨軒。
他想起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內心一陣煩悶。
“冷焰，你是特種兵，應該有遇到過這種生死攸關的場合，你有沒有拿生命去護一個人的經歷。”
她和墨軒被大火包圍的一幕幕就好像重現在眼前。
即使仰着頭，眼淚還是流了出來，穆若曦不想讓冷焰看到她的眼淚，坐在沙發上，將頭埋進膝蓋裏，手快速的擦乾眼淚。
她問完才發現自己問了個多傻的問題，“對不起。”
冷焰動了動手，摸着手上的手套，神情冷峻，一言不發。
“我也想給他送，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會收。”
冷焰輕哼，諷刺道：“他不要，所以給我了？”
穆若曦絕望一笑，“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
看冷焰戴上，她可以想象是墨軒戴着，但是她不能說，這個想法本身就是錯的。
冷焰深沉地看着她，穆若曦被他看着有些尬尷，於是岔開話題。
“冷焰，你怎麼過年？”
“回家。”
穆若曦撇過頭，爲什麼一個兩個的話題都這麼的讓人想流淚，過年真不是個好日子。
她想起了媽媽，想起了墨軒，吸了吸鼻子：“我也好想回家，可是，我沒有家了。”
冷焰見她明明脆弱得眼淚都止不住，卻偏偏裝作無所謂似的堅強，而此時從鏡子裏露出的表情，分明像是被人遺棄的寵物一樣倔強得讓人心疼。
冷焰下意識的伸出了手，卻在即將碰到穆若曦頭頂的時候，手機響了，是沈瑜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