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短信的聲音，坐在椅子裏的冷焰緩緩扭頭，淡漠地看了一眼桌子。
放下咖啡，他拿過手機打開：兒子，新年快樂。
韓錦霜的短信。
沒有回母親的短信，他摩挲着手機，正要退出去，卻看到垃圾短信的提醒在閃動，垃圾短信滿了。
點進去正準備清理，最近的一條短信，讓他動作僵住。
老公，新年快樂。
時間顯示，短信是一分鐘內發進來的。
視線下移動，全部都是同一個號碼發的短信，他眼神晦暗難辨，拇指放在一條短信上，可久久都沒點進去。
那六個字的新年祝福，冷焰盯着看了許久，突然一把將手機砸向了牆面。
他陰冷着表情，再端起桌上的咖啡，腦海裏浮現的卻是穆若曦笑着把毒咖啡遞給他的畫面。
“穆若曦，我不會再跌倒一次了。”
大口喝下苦澀的咖啡，太快了，嗆得他直咳嗽。
他這輩子就輸過一次，就差點送了命。
咳到最後，變成癲狂大笑，他眼眶發紅。
“穆若曦，只有恨了，只剩下恨了……”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擡頭看向沙發上的手機，調整了一下情緒，起身走過去，接起來，“我是冷焰。”
“我是顏安訊，若曦在我這裏，她喝醉了，過來接一下。”
冷焰皺眉沉默了片刻，“地址。”
“含浦橋。”
一個小時後，凌晨一點多，A市上空時不時還有煙花盛開。
含浦橋邊，穆若曦靠着欄杆，臉頰殷紅，不知是凍的還是喝酒上臉的。
“若曦，太冷了，先上車坐一會吧。”顏安訊擔心地看着她，剛要伸手，就被穆若曦推開了。
“不……不要。我要等……墨軒，來……接我……他心疼就會……帶我回家……”
她上次就是這樣被他帶回家的。
穆若曦大概忘了，那次只是她夢中的幻想。
冷焰到的時候，就看到穆若曦站在雪地裏，凍得瑟瑟發抖，卻還賴着不上車，她身上的男士大衣真的很刺眼。
他們結婚的時候，顏安訊就給穆若曦發過一封電郵，不過被他截了而已。
看到冷焰，穆若曦眼前一亮，“墨軒！”
“若曦，你認錯了，那是你的保鏢，你忘了？”
對於穆若曦找了一個氣質跟韓墨軒相似的保鏢，顏安訊能理解，可他總覺得這個保鏢不簡單，讓人無法忽視。
穆若曦踉蹌地走向冷焰，就在兩人之間距離不到一米的時候，她朝他抱過去。
冷焰後退躲開，穆若曦撲通一聲摔在了雪裏。
“你做什麼？！”
顏安訊着急衝過來扶住穆若曦，擡頭不悅地看向冷焰，“你就是這樣當保鏢的？那閣下的職業素養有待提高！你沒看到你的僱主喝醉了嗎？”
“你以什麼身份質問我？”
冷焰瞥了他一眼，轉而看向穆若曦，“穆小姐，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要讓我送你，就上車！”
雪的冰冷讓穆若曦有些清醒，她緩了緩就從顏安訊懷裏退了出來，把外套遞給他，“學長，對，對不起。”
她喝醉了，跑出來胡鬧，如果不是遇到學長，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你這保鏢好大的架子。”顏安訊看了冷焰一眼，明顯不悅。
朝顏安訊笑笑，她轉身踉蹌地往冷焰的車子走去。
上了車，穆若曦朝顏安訊擺了擺手，就升上了車窗。
車子開動，她看了一眼駕駛座的人，“謝謝。”
冷焰看着前面的路，“爲什麼不讓你學長送你回家？看得出，他很樂意。”
穆若曦揉揉眉心，忍住想睡的衝動，把自己縮起來，聲音充滿了疲倦。
“不想惹情債……”
到了家，穆若曦一進屋，已經困到大腦發懵，窩進沙發裏，到頭就睡着了。
冷焰看了一眼房間裏的佈置，喜慶的氣球，紅色的貼紙，還有傳統的手工編制，桌上有七八個菜，有速凍的，有自己做的，可全都沒動過的痕跡。
沙發前的茶几，擺滿了各種零食，全都很整齊。
他剛往裏走一步，腳下踢掉東西，低頭一看，是空酒瓶。
沙發下更多。
大年三十晚上，她什麼都沒喫，就喝了一堆酒？
沒喫飯，喝酒，下雪天外出，明早起來，以她的體格，肯定會生病。
他該立刻離開，穆若曦生不生病，跟他有什麼關係？
她越是痛苦，他就該越痛快纔是！
縮在沙發裏睡覺的人不舒服地縮了縮，眉頭緊鎖。
“起來！”
他走到沙發前，居高臨下看着她。
“穆若曦，換衣服，去牀上睡。”
沙發上的人根本不聽他的，冷焰沉默了許久，低頭把人抱進了房間裏，他低頭解她的衣服，釦子解到她胸前時，牀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你幹什麼？！”
她抓着他手腕，眼裏還帶着一絲迷離，還有警惕。
“既然醒了，自己換衣服睡覺，我先走了。”
冷焰轉身就要走。
“冷焰！”
他停下腳步。
穆若曦坐起來，眨了眨眼經，吸吸鼻子，說道：“幫我倒杯水，拿一包傷寒藥，我怕我明天要感冒了。”
等冷焰出去了，穆若曦低頭看着解了一半的扣子，愣住了。
雖然只是外套，可冷焰好像不是第一次解她的衣服了？
他時不時會對她有敵意的眼神。
難道……
等冷焰把藥端進來給她，穆若曦端着藥，沒有立刻喝藥，而是看向他，“記得我們的賭注嗎？”
冷焰看着她不說話。
“跟我說說你愛的人吧。”
“沒有。”
她低頭喝了一口藥，“你的語氣可不像是沒有，背叛你的人是你愛的人？”
她幾次提到他的過去，冷焰都很抗拒，而且對她和墨軒的事，他似乎一直抱着一股看她好戲的態度，所以她猜測或許背叛冷焰的人是他的夥伴也是他的愛人。
房間裏沒開燈，只有微弱的月光和路燈，她看不清冷焰的表情，卻能察覺到對方驟然冷冽起來的眼神。
“我不是想窺探你的隱私，可我不想當人替身，你無權把對她的恨加註在我身上。”
冷焰冷笑一聲，“那你呢？不也是把我的背影當成了韓墨軒？”
提到這個，穆若曦有些理虧，她抓緊了水杯，把藥一口喝盡。
“是，你今天穿大衣的樣子，真的很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