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突然暈倒?
還有流出的鼻血……
她閉上眼睛,甩甩頭,努力不讓自己亂想。
病房的門被推開,她擡頭看去,蘭瑟走過來,拿出溼巾遞給她,“擦一下手吧。”
看了一眼溼巾,穆若曦嗯了一聲,接過來開始認真擦手上的血跡,這是扶冷焰時,不小心沾上的。
“醫生有沒有說什麼?他怎麼會突然暈倒還流鼻血?”
蘭瑟看着她,答道:“初步診斷,可能是腦中的血塊有散開的跡象,具體還要拍完片子再看,人還在急診室裏。”
“血塊散開了,人是不是就恢復記憶了?”
“理論上來說,是的。”
記憶能恢復了,穆若曦心裏咯噔一下。
“那你去那邊守着吧!”她從沙發上坐起來,攥着溼巾,“我先回去了,莊微微那邊,還得周旋一下。”
“好。”
穆若曦戴上帽子走出病房。
耳邊是蘭瑟說的冷焰腦裏的血塊散了,人就恢復記憶了。
瀟灑地帶上墨鏡,她步子邁得更大了。
記憶恢復了,兩人也就不必再糾纏了。
挺好!
走出門診大廳,剛要下臺階,腳步突然頓住。
醫院大門外,停着一輛車,後座車窗放下,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五芒星的寶石手鍊,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根女士雪茄。
對方扭頭看過來,兩人視線相接,對方紅脣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
穆若曦走過去,坐上後座,“我找了你很久,你給的聯繫方式都是假的。”
知道林若卿出意外,電話打不通,別墅更是沒有人住的痕跡,她才知道‘五芒’的能力,她們可以隨意消除自己存在的痕跡!
“找我?”
“蛇夫還活着嗎?”
辰星吐了一口菸圈,餘光瞥了眼司機,“開車。”
車子開動,駛離醫院。
穆若曦追問道:“她還活着嗎?我又幫了你們‘五芒’一次,難道我沒有資格知道我的朋友是生是死?”
“她死了,被當地特工發現,當場死亡。”
看來,‘五芒’的人還不知道林若卿被人暗中救下了。
她故意用手擋住鼻子,低頭,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進入‘五芒’,生死已經交給這個國家,完成任務,是比活着更重要的使命,她做得很好!”
“那她家人呢?他們知道林若卿犧牲了嗎?”
“沒有必要,一旦蛇夫的真實身份曝光,就有人能順藤摸瓜挖出更多‘五芒’的人,我們不會冒這個險。”
“那你這次要帶我去哪裏?繼續給我講‘五芒’故事嗎?”
辰星側目看向她,“你覺得我當時告訴你的事,是故事?”
“說實話,我現在很矛盾,尤其是有人出現告訴我,”她扭頭看向辰星,毫不掩飾眼底的糾結,“‘五芒’殺了我媽媽,他們說你們纔是我的敵人。”
辰星完美的表情有一絲鬆動,轉瞬即逝,她捻滅雪茄,慵懶地靠在真皮座椅上。
穆若曦一臉懵地跟着辰星進入一個包廂。
司機拿出很多片子,放進去。
屏幕亮了,一部舊時紀錄片出現在畫面裏。
“你帶我來看電影?”
“看看吧,現在的青年,已經很少有人看了。看完,我們再聊。”
兩個多小時的剪輯紀錄片,穆若曦從不以爲然,到最後捂着嘴,眼淚在眼眶打轉……
那些犧牲的戰士,大多數都還沒成年。
這些只在課本上出現的歷史真相,如今赤裸裸地擺在她眼前,更加慘烈。
“我們小時候,這些東西很常見,等你們小時候了,想看這些東西,只能看錄像,我想等到你們小孩那一代,只能去博物館和收藏館裏找記錄了,若曦,這裏面的人都是活生生存在的,可現在幾乎全去世了。是什麼讓我們慢慢忘掉了這個國家來之不易,是多少鮮血澆灌出來的!”
辰星站起來,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我們這個國家變了,變得更發達了,也更黑暗了,但我仍熱愛這片土地。”
“爲什麼跟我說這些?”
“若曦,你媽媽熱愛‘五芒’,熱愛這個國家,爲此可以付出生命!像她一樣的人,有很多很多。你們這一代很幸運,活在這盛世,可即便如今,無聲的硝煙也從未停止過,是因爲我們這些人,用生命堵住那些聲音。那些人讓你懷疑‘五芒’,可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他們甚至不是H國的人,他們只想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和平。你相信那些人的話,而不相信你媽***選擇嗎?
二十年,你媽媽在‘五芒’待了二十年,她完成過無數任務,最後因爲身體受傷而暴露,才退出‘五芒’,她的退出不是恨,而是保護‘五芒’。”
“他們爲什麼要誤導我?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來告訴我說我媽是被‘五芒’還是的?他們又是誰?”
“賣國賊。”
辰星面無表情地吐着三個字。
賣國賊嗎?
紅狼,銀狼,蘭瑟,錢寶寶,小A!
這些躲在全世界各處,沒有真實身份,只能利用假身份做邊緣化工作的人,是賣國賊嗎?
他們有的比她還小很多。
媽媽給她的遺囑裏說,這些人會是她自保的武器,也請她善待他們。
“你還是不信?”
穆若曦收回思緒,擡頭看向她,“不,我在想爲什麼你們都在我清醒後找我,過去那27年,爲什麼不找我?我成了全網謾罵的對象,失去了一切,你們好像一下子全都涌出來了。我只是一個被後母虐待,婚姻不幸福的普通女人。你們是爲什麼呢?”
辰星沉默了,她看向窗外的風景,聲音隨風而散,“我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然後我有了個猜想。”
辰星扭過頭來,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因爲韓墨軒,因爲我差點害死了他。”
辰星不解地看着她。
“韓墨軒也是‘五芒’的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