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透過鏡面的倒映細節,還有周邊環境的反射,不難捕捉到一些關於助理的細節。
即便她完全沒有轉頭看她。
自信坦然的邁步走着,可她完全將助理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她在原地遲疑後,還是悄悄的跟上她。
以笨拙的方式,暗中關注着她。
殊不知。
早已經將自己徹徹底底的暴露。
想到這一切都是高佳慧的安排,她用這種方式掌握着她的行蹤,在利用她的同時又企圖控制自己。
宋希雅的脣角勾起一抹帶着諷刺的笑意。
紅脣上揚,眼底則是閃過複雜的微光。
而那名助理最終也沒能跟上,只能眼睜睜看着宋希雅走進電梯,數字顯示它停留在一樓。
而乘坐電梯來到一樓的宋希雅。
她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並用餘光通過各種環境中存在的物品,觀察着是否有人繼續跟隨她。
宋希雅以細不可查的微小舉動,掌握着一切的局面。
表面上看,她尋常又自然。
讓人壓根不會多想任何。
來到洗手間的她,去往隔間淡定的走完流程。
之後纔來到外面的公共洗手檯處。
擦洗完雙手後,她淡然的打開隨身的小包,取出粉底進行補妝。
在她對着小鏡子用粉撲摁壓臉部肌膚時。
一抹清瘦的黑影出現在她的鏡中。
宋希雅不疾不徐的繼續補妝,而那抹黑影則從她的身後,走向她身邊的洗手檯。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工裝,過耳的碎髮加上鴨舌帽,擋住他的半張臉。
與宋希雅擦肩而過的他。
走到邊上的洗手池,而後打開洗手檯開始洗手。
宋希雅則將粉底合上,取出口紅。
她打開口紅蓋,將口紅旋轉出來,對着鏡子開始塗抹……
兩人看似毫無瓜葛。
藉着水流聲。
戴着鴨舌帽的他,壓低清朗的聲音說:“她這幾天都有去催眠,應該是比較急躁的狀態。”
聽着他彙報情況。
宋希雅波瀾不驚的接着塗抹口紅。
直到。
他又說:“以及,他們應該聯繫上宋嶼墨了。”
當那三個字清晰的迴盪在空氣中。
聽清他的名字。
宋希雅原本淡定從容的模樣,有短暫的僵硬,她頓下動作,鏡中的眼瞳難以掩飾的閃過一道光芒。
“……”宋希雅默。
她手中的口紅,也因她停頓的動作而挪向脣外。
那抹鮮豔的紅色,在脣周的皮膚上顯得那麼突兀又多餘。
怔神數秒後。
宋希雅反應過來。
她將口紅蓋上,抽取紙巾去擦拭。
邊上的男生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裏。
他關上水龍頭,同樣抽紙擦手,並告知:“有人用他的身份購買了後天飛華國北城的機票,除他們之外,我想不到還有誰。”
聞言。
宋希雅恢復往常的高冷淡定。
她依舊對着鏡子,說:“看樣子,因爲孩子,狗急跳牆了。”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等簽訂完這個項目後,佈局得也差不多了。”
宋希雅回答他,並將紙巾丟到垃圾桶裏。
她並沒有因爲他的告知而慌神,依舊是一副運籌帷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的架勢。
見她不爲所動,也沒有受到影響。
她身邊的男生爲她鬆口氣:“那就好。”
“你呢?怎麼跑這兒來了?”
宋希雅轉換話題,問他:“應該不是特意跑來這兒告訴我這些消息的吧?明明電聯就可以搞定的事。”
“有點線索指向,所以過來確認下,順便見一見你。”
聽到他這麼說。
宋希雅的脣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嘖……”
她往他走近一步,伸出抹着紅色指甲油的手。
“原來你也會想我啊……”
宋希雅的手順着他的黑色工裝,順着他的脖頸伸向他的下頜。
她的動作很輕。
姿態中又藏着滿滿的撩撥意味。
他因她的動作而拘謹,有些彆扭的縮着脖子,身體更是因此而僵硬。
而他的反應。
卻是讓宋希雅覺得有趣。
她更加得寸進尺,笑着調侃道:“這就不行了?我們都認識多久了,你對我還這麼牴觸,以後可怎麼辦……”
明知宋希雅是故意調戲他,可他愣是無法坦然應對她。
於是。
他只好扯開話題,說:“既然你這邊的情況還好,那我就先走了,宋嶼墨那邊的情況我會關注着,他要是飛回國內,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他沒說完的話。
伴隨他敏銳的察覺而消音。
只因……
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洗手間外的走廊上。
分明還間隔着一定的距離。
但他已全然察覺他的存在。
他周身的氣場瞬間變化,沒說完的話也因此而收回。
他低頭,並擡手用手壓低腦袋上的鴨舌帽。
見狀。
宋希雅也察覺到不對勁。
她收回手的同時,朝着那個身影看去……
而當她的視線與他交匯。
見到他的剎那,宋希雅的眼底閃過些許意外,不過轉瞬即逝。
在她身邊的男生一言不發。
他低着頭,默不作聲的邁步離開。
就好像……
他們是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然而,當他路過沈時禮的身邊時,他犀利的視線卻是透過鏡片,帶着逼迫和敵對的意味鎖定在他的身上。
直至兩人擦肩而過,背對着離得越來越遠。
待到他走遠後。
沈時禮纔將偏着的腦袋正視向前方。
他的目光與宋希雅再次交匯。
琥珀色的眼瞳中,透着幾分不滿和醋意。
可見。
他將他們剛纔的互動都看在眼裏,並且也將他最後說的那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想到她在這兒,與他素未謀面的男生舉止親密。
並且還提到路易,關注着他的情況。
沈時禮的胸口憋着一股悶氣。
他的下頜線繃緊,周身籠罩的氛圍變得壓抑而不滿。
然而。
站在原地的宋希雅,很快就從剛纔的詫異中反應過來。
她恢復往常的模樣。
將化妝品放回包裏,佯裝無事發生似的,淡定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該不會也是爲我而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