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皇上。”
侍女的聲音傳來,星煙驚慌地擡頭。
只是一眼,星煙就敗下了陣。
那目光實在是懾人。
太后倒覺得稀奇,“皇上怎麼來了?”
贏紹沒回答,簡單地一聲,“兒臣給母后請安。”自個兒就選了個位置坐下。
偏生就坐在了星煙旁邊。
太后實屬沒見過這場景,瞧了眼一臉陰霾的兒子,再看了看明顯被嚇懵了的庚淑儀,大致摸清了什麼狀況。
她這兒子是來看庚淑儀的。
星煙趕緊起身爲他讓了地兒。
讓,也不過是從贏紹的左邊讓到了右邊。
贏紹沒說不用讓,也沒往星煙讓出來的位置上移。
雙手搭在膝蓋上,依舊坐在那裏,沉默不語。
“皇上來的正好,哀家也不知該賞庚淑儀什麼好,皇上出個主意?”太后看出來了他的意思,也想借此機會試探了他對庚淑儀的態度。
誰知贏紹並不在意,“母后說了算。”
太后一時也瞧不出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想起剛纔說的話,又接着往下說,問星煙,“聽說你那位三哥哥最近去了姑孰辦差?”
若不是有意打聽,後宮那麼多繁瑣事,太后哪裏會關心這等不相干的人。
星煙今日來,太后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莫說她一個哥哥,她祖宗八代都被查了一遍。
適才還好,如今身邊多坐了一個人,星煙緊張地雙手擰在了一團,不想再談她的家事。
“正是。”太后問出來了,她又不能不答。
“魏家都是將相之才,跟着魏將軍,倒是有前途。”太后唸了一句,本也沒其他意思。
可贏紹卻是轉過頭,黑眸裏的光盯在星煙臉上,銳利如刀鋒。
星煙連眼角都不敢瞥他,星煙腦子裏“嗡嗡”直響。
千算萬算,沒算到皇上會來。
星煙只能壯着膽子說道,“哥哥一心爲朝廷效力,爲皇上分憂,不敢奢求富貴虛名。”
星煙眼皮子都在顫抖,盯在她臉上的那道目光卻絲毫沒有撤走的打算。
星煙被盯的發慌,心裏一害怕,就直接跪在了他身旁。
也沒說話,淚珠子就在眼眶裏打轉。
她猜,他忌諱自己談起魏敦。
“封賞的事母后慢慢定奪,朕先帶走庚淑儀。”
星煙內心惶恐,很想太后說句話,別讓她被帶走,至少現在她不想被他帶走。
——她那處的傷還沒好利索。
可太后什麼都沒說。
“去吧。”
他一進來,太后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往日裏沒見他爲了哪個女人着急,頭一回見,竟覺得是個稀奇。
轉頭再看虞夢穎,太后又嘆了口氣。
“你呀,終究和你表哥無緣。”
虞夢穎笑的一臉輕鬆,“表哥好不容易願意寵妃子了,姑母該高興。”
她壓根就沒進宮的打算。
藉着這次落水,她總算和姑母說了個明白。
什麼淑妃,
也是沒有的事。
星煙直接被贏紹帶到了太武殿,手腕被他緊緊抓住,腳步只能拼命地跟上他。
他不開口,她也不敢說話。
到了太武殿門口,星煙小腿肚隱隱作痛,立在門口的肖安看到星煙,臉上又笑出了一朵花。
“奴才給娘娘請安。”
星煙回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太武殿,星煙一共來了兩次,不論哪一次,都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第一次她勾引他。
第二次他辦了她。
就在那榻上。
擱在榻兩邊的金黃色枕頭,她看着都臉紅心跳。
而在榻中間的桌案上,如今卻擺了好大一個青花瓷盤。
——滿滿一盤枇杷。
星煙的心又控制不住的狂跳。
緊張地吞嚥,腳步沒動。
“愛妃喜歡喫枇杷?”贏紹眉梢微揚,很是慷慨。
“朕賞你,就坐那喫。”
星煙雙腿無力,好歹還是走過去,穩當地坐在了榻上。
金黃色的枕頭擋了位置,星煙想將它往旁邊挪開,又聽他說道。
“不喜歡?”
“不喜歡,下回朕換個東西塞。”
星煙:“.......”
星煙坐立不安,臉紅到了脖子,雙腿下意識地緊閉。
她不想在榻上辦事,
又冷又硬,一場下來她全身都痛。
星煙小心翼翼拿了一顆枇杷在手,生怕它掉,可越是緊張,越想抓穩,越是抓不穩。
殿內進來了一人,剛好就卡在她手裏枇杷掉落的當口。
星煙的心涼了半截。
擡起頭看到來人是魏敦之後,心徹底涼了個透。
她知道,今日在劫難逃。
星煙就差將自己的頭埋進那一盤枇杷內,誰也不見。
魏敦,她最近見的次數好像不少,這是第三次。
“微臣參見皇上。”魏敦的聲音幹練。
“魏將軍免禮。”
說是免禮,實則魏敦也沒按面見皇上的禮數來。
先皇親口應允,魏家將軍上殿可佩劍着履。
魏敦的餘光掃向了榻上,有幾分心不在焉,“陛下找微臣,不知爲何事?”
“朕想向魏將軍討一人。”贏紹直截了當。
魏敦回頭看着他,不明他要何人需要這番親自召見他,“能被陛下看中是他的榮幸,不知陛下看上了哪位?”
“侯府三公子庚景。”贏紹起身,蕩了下袖口,看向了星煙。
星菸屁股移了又移,更是坐不住了。
庚景是她親哥哥。
如今同侯府世子庚穆,共同效力於魏敦手下。
不然,蘇氏也不會死拽着魏家這門親事不放。
庚家侯爺是文官,在皇上跟前走動,他的兩個兒子好武,跟了魏將軍,一切都合理。
如今皇上親口向魏敦要人。
爲的是什麼?
星煙想不明白,魏敦也不明白。
贏紹給了個解釋,“朕缺個侍衛。”
缺侍衛那也不是皇上該考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