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的淚水,沒忍住笑了一聲,笑完又開始哭。
哭着說,“捨不得。”
她一個人想了半日走不出來,圍着圈子不停的繞,就是因爲她捨不得,一想到將來有一日他寵上了別的女人,讓別的女人爲他生了孩子,她的心就疼的慌。
她知道他是帝王,他有三宮六院,他不可能一直寵愛自己一人。
所有的道理她都明白,但還是忍不住心口難受。
星煙緊緊地抱住了贏紹的脖子,將臉蹭在他的頸項處,靠上去依賴的那一瞬間,她的腦子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完全放空。
很安穩。
贏紹對她的反應很滿意,也很滿意她的那句“捨不得”。
“捨不得就別放手,好好對朕。”贏紹拍了拍她的背心,終於說出來他對她的奢望。
好好對他,好好愛他。
但他不強求,他的要求可以低,可以高,全看她怎麼給。只要她開開心心地留在他身邊,一直陪着他就好。
星煙點了點頭,“嗯。”
她不放手。
橫豎她也做不到。
星煙沒哭了,贏紹陪着她坐了一陣,便讓素娥進來,拿了冰塊替她敷眼睛。
“不許再哭,朕回來看到你再哭,朕便會罰你。”贏紹揉了揉她一頭青絲,離開了後殿。
贏紹讓肖安叫嚴太醫去了正殿,他有話要問。
贏紹不懂身子寒涼意味着什麼,在他的認知裏,只是普通的風寒,誰知今兒突然就冒出來了個身子寒涼,不易有孕。
一句話惹的那人哭斷了腸。
他心裏煩躁,窩着火。
“庚貴妃的身子當真不能有孕?”贏紹沒給嚴太醫兜圈子,直接就問他。
嚴太醫跪在了地上,這事他被太后叫過來,便一直瞞到了現在,如今事情突然爆發了出來,他只能如實地回答。
“同風寒一樣,身子虛都是娘娘早年落下的病根,以娘娘如今的情況來看,確實不容易有孕。”
贏紹更煩躁。
說出來的話倒是和太后一樣,“不容易,那就是還有可能,從今日起你不用幹其他事了,只管診治貴妃,治好了朕升你的官位,治不好朕降你的官位。”
嚴太醫跪着,又是一身冷汗。
升官不官的他早已經不敢奢望,治不好恐怕他這條命,就會搭進去。
“皇上放心,臣定當竭盡全力爲貴妃娘娘診治。”嚴太醫也豁出去了,視死如歸,往壞了想,他是爲了保命,往好了想,江山後繼能不能有人,就全靠他。
爲了這份榮譽,他也應當萬死不辭。
贏紹讓嚴太醫退下,又問肖安。
“人呢?”問的是惹事的人。
肖安答,“太后說賜死。”
肖安沒說賜死誰,想矇混過去,卻沒成功,贏紹又重新問了一次,問的更明白,“那位長的像安樂的貴人呢?”
名字他記不得了,只記得她那張臉確實和安樂很像。
母后很喜歡她。
贏紹當然知道要賜死的不會是她,她那張臉能醫治母后的心病。
他同意將她留下來,也是因爲母后。當年安樂的死對太后的打擊很大,如今見了個相似的人,多少帶了彌補的意思。
“被太后送回了鳳陽殿,正面壁思過。”肖安回答。
“不死,總得要受罰,太母后再心疼,也得按規矩來,不然怎會長記性。”皇上鐵了心的不想饒人。
肖安不敢吭聲,一邊是太后一邊是皇上,皇上退一步不要姚貴人的命,太后也該退一步讓皇上消了這口氣。
就爲了一個生事的姚貴人,太后也斷不會同皇上鬧翻。
肖安知道,姚貴人這回跑不掉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誰不好惹,偏生就去惹了皇上的心頭肉。
不死也得脫層皮。
肖安出去,去給太后遞信,姚貴人要如何罰,得讓太后決定。此時天色已經暗沉,一日下來,贏紹和星煙出宮沒有出宮,倒是發生了這檔子鬧心事。
太后當夜給肖安回了話。
“哀家明白了,讓皇上放心吧。”本還想讓她繼續呆在鳳陽殿裏,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既然皇上不同意,她也不可能再去維護。
太后對秦嬤嬤說,“這就是命,她自找的,明日天一亮,你去給她挪個地頭,讓她到冷宮裏呆些日子,若是想明白了,就接出來,想不明白,就在裏面呆着吧。”
這一夜註定不會安寧。
夜色一落下,四處都開始了動靜。
姚貴人身邊的丫鬟死了,而經她的口,星煙不易有孕的消息,也不過一個晚上,便傳遍了整個皇宮。
與太后預料中一樣。
“得立規矩了。”沒人管着,這後宮恐怕得翻天。
以往庚貴妃受寵,多少搓了她們的鬥志,如今知道了庚貴妃不能懷孕,一個個的哪裏還會消停,定會想着法子爭寵,想爲皇上誕下龍嗣,再母憑子貴,登上高位。
即便是爭不過庚貴妃的恩寵,只要肚子裏有了孩子,就是將來大明國的繼承人,下一代的皇帝,如此大的誘惑,誰能做到無動無衷。
爲了這些,怕是什麼樣的手段都能使出來。
太后年紀大了,沒那麼多的精力,皇上的後宮也不可能一直由她管着,她得找個人來接手纔行。
先前周貴妃爲了後宮的主事權,爭的頭破血流,最後將自己的命都搭了進去,也沒得逞。
如今倒是沒有誰敢來爭。
後宮就一個貴妃,若太后要交權,這主事權自然而然就會落到星菸頭上。
“等她先緩上兩日,就將她叫過來吧。”將來要做皇后,這些事遲早都要交到她手裏,現在開始學,慢慢地上手,等到冊封皇后的那一日也不會那麼辛苦。
“昨兒個她怎麼樣了?”太后又問秦嬤嬤。
秦嬤嬤知道她是在問庚貴妃。
“娘娘倒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咱們爲了她好,一心想瞞住,想等到嚴太醫給醫治個結果出來,誰能想到,昨日那丫鬟就敢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這事揭了出來,咱們心裏有數,便也罷了,庚娘娘可是一無所知,可謂是給了她個措手不及,還是這等糟心的大事。”
“可當時太后也瞧見了,娘娘那張臉,就沒生過變化,嘴角邊上隱隱地一抹笑,咋一眼瞧去,是在笑,可細細一瞧,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