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誠誤打誤撞，竟然猜出了幾分真相。
楊柳松經過了整個事件，早就理清了來龍去脈，他實在想不通晏欽爲什麼要揹着杜文誠幹這喫力不討好的事，但他明白，一旦杜文誠坐實了晏欽的意圖，《月下曲》直接跟着黃。
那他……也黃了……
晏欽深深吸了口氣，知道推也推不掉。他迅速整理了下思路，擡頭，湛湛目光對視杜文誠：“杜少，您說得對，讓杜緣溪留在劇組，確實有幾分我個人的意思。”
楊柳松眼前一黑。
完了，他的職業生涯，真的熄了……
“但我是爲了杜家着想，爲了杜少您着想才做這樣的決定。”
晏欽話鋒一轉，又讓楊柳松看到了希望。
杜文誠眼神陰沉：“說清楚，什麼意思？”
“當初得知杜緣溪進劇組，我也曾猶豫過。我想若是讓您知道，您必不會讓她留下。可是，如果趕她走，我們不過是過兩年逍遙日子，她兩年後從立嵐畢業，即使不進晉光，也必會進其他的影視公司，她若到那時候演技成熟了，怕不要大放異彩。”
“杜緣溪這個人您也知道，有仇必報，她幼年被趕出杜家，對我尤懷恨在心，更何況是您？如果她翅膀硬了，藉助各種資源打擊報復，雖也動不了杜氏的根基，但終究是個麻煩。”
杜文誠冷笑：“所以呢？你現在就提前讓她拍攝影視劇，豈不更是養虎爲患？”
“不然。”晏欽冷靜地搖搖頭，“杜緣溪現在拍的是杜氏投資的戲，進的公司也是和杜氏交好的晉光，她的一舉一動，皆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想操控住她，簡直太容易了。”
楊柳松有點不懂了。
杜文誠腦子不夠用：“說明白些，你打算怎麼制約住她？”
“方法多了，”晏欽一時也沒想清楚，只得敷衍，“劇組裏大魚喫小魚，小魚喫蝦米的事多了去，還怕沒人爲難她？到時候她自己堅持不下去，八成會主動提解約，屆時晉光不用賠違約金，其他影視公司也不敢啓用這麼任性的新人了。”
杜文誠狐疑地看向楊柳松，楊柳松哪敢多話，只是胡亂點頭。
杜文誠想起昨天姚怡委屈巴巴的控訴，思忖着流量小花尚且在杜緣溪裏喫虧，這劇組能給杜緣溪使絆子的也只有導演了。
“《月下曲》導演是誰？”他問楊柳松。
“是唐明。”
杜文誠一聽，氣就上來了：“唐明是圈裏出名的老好人，拍攝手法穩當可靠，晉光這次啓用的大多數也是新人，你讓人去爲難杜緣溪，哪個有膽有能力去爲難她？”
晏欽眼皮一跳，沒想到心智簡單的杜文誠這次竟難得清醒了一回。
果然是厭惡至極啊，這人簡直是挖空了心思不讓杜緣溪好過。
晏欽的手掌下意識握緊了，隱隱，有汗珠在手心滲出。
這個時候，如果找不到合適的方法，溪溪肯定只有被踢出局的份，她千盼萬盼得到手的機會，他不能讓她失望而歸。
“唐明這件事，我這幾日也一直在研究，”晏欽放緩了語速，心底深處，一個大膽的想法漸漸萌生，“我跟杜少您的想法一樣，唐導過於厚道，不足挾制住杜緣溪，所以要她在劇組無法好過，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換掉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