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幽靜古樸，少有人出入，偌大的花園，只聽得見噴泉涌動的聲響。
門鈴響起，老管家怔了怔，放下手裏的活兒，起身去開門。
雕花鐵門外，男人蕭雅的身形冷漠倚靠在門框邊，幾年未見，他依然是懶懶的模樣，表情寡淡。
老管家面上一喜，連走帶跑將門打開，熱情喊到：“少爺。”
莫凌雲低低“嗯”了聲，朝花園邁了一步。
“少爺真是好久沒回來了，我這就跟廚房說一說，讓他們加菜。”老管家喜得手腳都無處安放，“對了對了，少爺以後是回來常住了吧？我立刻着人去收拾您的臥室，自您離開後，房間的物什我都不許人動，依然是您喜歡的擺設呢。”
“許伯。”莫凌雲淡淡喊停管家的動作，“你別忙了，我不回來住，也不用讓廚房專門備菜，我應該不會在這裏喫飯。”
莫凌雲把別墅稱爲“這兒”，連“家”都不是。
老管家怔了怔，隨即又和氣地笑開了：“少爺還堵着一口氣呢？”他知道莫家父子的關係一向不好，便好心勸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耿耿於懷？太太都離開那麼久，您和老爺也該和解了。”
莫凌雲冷笑。
這不是和不和解的問題，許伯不會明白。
“我爸在家嗎？”莫凌雲跳過這個話題，走向別墅正門。
“在呢。”老管家先一步將門打開，“這幾日公司的事情不多，老爺身體又抱恙，所以一直在家養着。”
正說着，二樓書房的門開了，身着條紋寬鬆襯衣的老者從裏面走出，隔着挑空的紅木欄杆，與莫凌雲遙遙相望。
兩個男人的臉上，皆是一樣的漠色。
身在莫家多年，老管家自然瞭解男人的脾性。老爺雖然表面上總不待見少爺，但心裏還是疼的，不管父子隔閡多深，少爺到底是老爺最愛的女人生的，這不，剛聽到樓下的動靜，他立刻就從書房出來了。
莫遠山看了眼兒子倨傲的神情，冷笑一聲：“闖了大禍，自然要夾着尾巴逃回來啊。”
莫凌雲的眉頭倏然擰緊，兩秒後，又鬆開了。
“是不是我闖的禍，日後自會有人查明。我此刻能如您所願，落荒而逃，多虧的還不是跟您一樣心思算盡，玩弄權術的人。”
莫遠山扣着欄杆的手猛一下捏緊，臉色也頓時難看起來。
老管家見這兒子還沒見面五分鐘就硝煙瀰漫，連忙充當和事佬：“誤會，都是誤會！”他笑着倒了兩杯茉莉花茶，整整齊齊擺放在茶几上，“外面的風言風語，我老頭子也聽到了，咱們少爺怎麼會是爲了個女人不顧原則的人呢？定是那女孩不知檢點，找空子走捷徑，少爺纔不會讓她得逞……”
老管家說着說着，突然覺得氣氛驟然變冷。側眸一看，莫凌雲正死死地盯着他，彷彿他再多說一句，下一秒就死無葬身之地。
老管家打了個哆嗦，連忙改口：“呃，內幕其實我也不知道多少，呵呵。”
“這事跟杜緣溪無關，我不太喜歡不知情的人隨意在背後妄加揣測。”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以往莫凌雲爲人雖冷，但對老管家還是禮貌客氣的，這次這麼直言不諱，可見是真動了怒。
老管家咬了下舌頭，“嘿嘿”笑了兩聲：“是是，呃，那個…廚房還有事，我先去忙了。”說完，腳底生風，五秒鐘溜出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