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他是無慾無求的苦行僧嗎?穿着他的睡衣開門開得如此爽快,還滿嘴跑火車的!
晏欽抱怨了幾句,“啪”一聲關上門,沖澡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這浴室裏充斥的明明還是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可他卻分明聞到了一絲女孩子柔軟的氣息。
水溫似乎也變熱了些,晏欽覺得悶,調低了溫度還是覺得熱,索性直接洗冷水了。
在浴室七七八八折騰了半天,吹乾頭髮出來時,卻冷不丁撞見盤腿坐在沙發上的杜緣溪。
晏欽嚇了一跳,有種白洗澡的感覺。
“你不睡覺,跑出來幹嘛?”他走到餐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等你呀。”
晏欽一口水直接噴出來,這丫頭今天挺反常,晚上哭得稀里嘩啦,現在又精神奕奕。
見晏欽狐疑地盯着自己,杜緣溪心虛地撇開頭去:“月圓之夜,我有點懷舊。我躺你牀上,翻來覆去,老是忍不住想起我們小時候在杜家的情景,誒,晏欽,你還記得我們過的第一個中秋夜嗎?”
她這麼一提,晏欽的防備就放下了。
他重新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又跟杜緣溪溫了奶,遞她手上,低低地說:“記得,那差不多是你七八歲的時候吧,你把我騙到側樓屋頂,說是月亮特別好,其實是爲了躲着杜爺,偷喫月餅。”
“對,不過你特別好騙,讓你拿着月餅來賞月,你就真拿了,而且你那會兒喫東西賊慢,我都喫光了自己的那份,饞你的了,你還渾然不覺地讓我偷吃了一口又一口。”
不是他特別好騙,而是他寵着她耍花招,他知道她喜歡甜食,又知道杜爺不許,所以才“笨頭笨腦”地任她偷喫掉他的大半個月餅。
那時,她指着天上的月亮,忽悠他賞月,可她看不見,在她偷偷低頭,就着他的手咬掉一塊兒餡兒時,他脣角綻放的寵溺微笑。
杜緣溪看晏欽成功跟她聊上了,特別有成就感。
她趁他洗澡時,就認真籌謀了一番。
青梅竹馬要打敗後來居上,必須得靠一波回憶殺。
看,她這不已經成功了一半嗎?
這麼想着,杜緣溪臉上的笑容更甜了,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歪着腦袋招呼晏欽:“來,坐下聊。”
晏欽想着,這大半夜的,你真的確定不睡美容覺嗎?身體卻很誠實地坐下了。
月亮的光華正好映亮沙發,清風徐徐,杜緣溪就更放鬆了些。
“晏欽,你說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二十年吧。”
她出生時,他就在杜家,她今年多大,他們便認識了多少年。
“嗯,我還記得第一道奧數,是你教我的,第一首古詩,也是你盯着我背的,下雨時,晏叔叔會讓你撐傘去接我,不小心跌倒了,也是你給我上藥,你是第一個給我撐傘,給我塗藥的男人。”
他被她的回想說得心頭溫熱,忍不住接了她的話茬:“對呀,人生的第一次都給你了。”
他的無心之言極得她心,她懶懶地撐起額頭,呢喃:“人生的第一次都給我了,怎麼對你負責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