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有些恍惚。
他和溪溪，永遠團團圓圓……
“老闆你真會說話。”杜緣溪笑眯眯地讚揚，“這寓意好，晏欽，就買這支吧。”
晏欽回過神，淺笑應着：“好。”
他付了錢，老闆正要給杜緣溪把步搖包好，卻被女孩攔住了：“不用了，我現在就戴上。”
她看着晏欽，琥珀大眼裏流動着湖水般地微光：“正好穿着古裝，不戴可惜了。”說完，她將步搖塞晏欽手裏，背過身微笑着說，“我沒帶鏡子，你幫我戴一下。”
晏欽手指輕顫，一時間，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起來。
杜緣溪青絲齊腰，腦後挽了個小巧的流雲髻，晏欽走近幾步，將步搖緩慢插進她整齊的髮髻裏。
他的呼吸輕薄地落在她的耳際，本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因他的輕柔而綿長起來。
清幽的茉莉香混着清新的海洋味道，一時間，周圍的喧囂散了，整個世界安靜得聽得見彼此的心跳。
杜緣溪沒撐住，先紅了白玉耳垂，她咬了下薄脣，啞着嗓子問：“好了嗎？”
“好了。”晏欽不捨地退開兩步，目光眷念地看着她古典精緻的背影。
杜緣溪感覺後背有點熱，剛一扭頭，晏欽就把目光轉開了。
杜緣溪撲了個空，莫名覺得空落落。
趁着興致好，她又找老闆買了個絹絲團扇，手持着緩緩搖着，朝夜市深處逛去。
攤販的盡頭是近海水域，很多人去那裏放花燈，一艘華麗的五彩畫舫停在碼頭，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佈置吸引了不少遊人。
那艘畫舫其實是個特色茶舍，專門給旅人喝茶賞月用，不過據說茶舍的消費不菲，所以去的人，照相打卡的多，登船賞月的少。
“你往前走，不要擔心，我跟着你。”晏欽見杜緣溪頻頻回望，知道她是怕走丟了。
“嗯。”杜緣溪點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又回眸看來，“我還是拽着你吧，被人羣衝散了不好找。”說着，不等晏欽開口，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晏欽微怔，目光集中在扣着他衣袖的蔥白手指上。
杜緣溪心臟砰砰亂跳，她也不是第一次拉着他了，可這一回卻格外緊張。
許是以前都心無旁騖，而這次，卻是揣了心思的。
她額前薄薄浮起一層汗，天上的冷月都變得炙熱起來。
如果待會兒他驚訝，錯愕，抗拒，她就兇他說手滑還不行嗎？
主意一打定，杜緣溪的手指就鬆了幾分，似不經意般緩緩滑到他的腕間，她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咬燒起來，只得又定了定心神，這才試探着繼續下移，移到能感受到他掌心的微溫後，輕輕牽住。
她的手清涼無骨，而他的溫暖有力。
杜緣溪屏住呼吸兩秒，沒發現他反射性抽出手後，咬着脣，竊喜。
晏欽的瞳孔在杜緣溪牽着他的一剎那放大。
詫異，猶疑，不信，依次從他心口拂過。
淡淡的月色下，她反手牽着他，花苞似的柔夷裹在他厚實的掌心裏，每走一小步，都會帶動手指和手指間的摩挲，他微微蜷縮，她就會立刻下意識扣緊。
彷彿漫天的夜飛來意料之外的桃花，晏欽猛地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