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如塵默默不語,任憑她的責備。
這的確是是自己的過失,毋庸置疑。
看着高燒不退的孩子,傅清歡守在牀邊急得焦灼。
他纔不過三個月,怎能有抵禦風寒發熱的能力,更何況還是個早產的孩子。
傅清歡抓着孩子的小手兒,一直不肯鬆開。
自己的孩子,就只有自己會心疼。
“這裏有我和太醫守着,要不......你先找個屋子睡一下吧,看你臉色不好。”
兩人之間,無盡的生分。安慰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可戰如塵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傅清歡守着孩子:“孩子都這樣了,你覺得我還有心思睡覺嗎?若是耽誤了你,你可以去睡。”
“你這是什麼話?”
“反正你的孩子,也不會侷限於眼前這兩個,可我不一樣,他們是我的命,是我的期盼。所以......王爺不用多說,我都明白。”
“你......”
傅清歡的話確實不好聽,但卻是站在傅清歡角度的上看到的事實。
傅清歡很排斥戰如塵的存在,他知道的。
“既然你在這兒守着,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讓膳房給你做點兒喫的吧,要不然這樣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傅清歡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只是坐在那裏,守着兒子。直到戰如塵馬上要走出去了,她回頭直勾勾的看着他:“請你照顧好我的女兒。”
“知道了。”
“如果,我的孩子再出現任何的差池,我不介意跟你們一起同歸於盡。”傅清歡的眼中充滿了怨恨。
那一刻,戰如塵竟然有一種任何事情都無法挽回的錯覺,眼含懼色的望着她,半天不語。
“恨我嗎?”他問。
“你覺得呢?”傅清歡的回答相當強硬。
他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傅清歡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與神色。
她只是坐在那裏,看着自己的兒子,看着他小小又可憐的模樣,傅清歡鼻頭一酸,真是徹底忍不住了,咬着嘴脣哭了起來,又怕吵到兒子,連聲音都不敢出一下。
不光是心疼兒子,更是憋在心中已久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發泄出來了。
她一向要強,從不想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外露,可是在這一刻,她真的承受不住了.........
她哭得特別傷心,看着懷中燒的滾燙的兒子,傅清歡真想用自己的命,去抵孩子的命。
“兒子,你挺過這一劫,孃親就帶你走,好不好,孃親就帶你走。咱們永遠都不分開了,求求你了,好不好。”
不過幾個月的孩子怎麼可能聽得懂傅清歡的話呢......她這些話,無外乎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就算是天神,也有回天乏術的時候,這麼小的孩子發高燒,全靠造化了。
夜深了,傅清歡熬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守在一旁堅持着。
太醫終於將藥熬好了,送了過來。
恰好,戰如塵過來了。他特意不讓太醫吵醒正在打盹兒的,自己接過了藥碗。
“喂藥。”
“我來。”
傅清歡一把奪過了藥碗,給孩子喂藥。可這滾滾燙的藥得如何才能讓一個三個月的嬰孩喝下去呢?
簡直就是難如登天才對......
這藥,無論怎麼樣都沒法給孩子喝下去。孩子哭得更加厲害了......
傅清歡越發的着急了起來,問太醫:“就不能把草藥做成藥丸子嗎?給孩子吞下去,也比這麼喝藥強的多啊!”
太醫實在是爲難:“這......您也知道,小殿下這病來得急,臣是一心想要趕緊治好小殿下的病,根本就來不及去弄藥丸兒啊。”
“那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這孩子根本就喫不進去啊。”傅清歡急的帶着哭腔,她是第一次當娘,心裏的難受只有她自己知曉。
“可是微臣......”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等有事我再叫你。”
“只要小殿下能將藥喝下去,一切就都有希望。”
“知道了,你下去吧。”傅清歡坐在牀邊,暗自思慮着。
看着病着的孩子,傅清歡拿起了藥碗,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你幹什麼呢?”戰如塵在一旁根本看不懂傅清歡的所作所爲。
“用不着你來管。”
最終,傅清歡用餵奶水的方式,將勉強的將藥給孩子喝了下去。
她一向不曾餵養過孩子,今天是第一次......
“以後,就這麼讓奶孃把孩子喂好,不然的話,根本就沒法讓他把藥都喝下去。”傅清歡一邊抱着孩子,一邊對戰如塵說道。
“知道了。”
傅清歡將孩子抱在懷中,一點點的哄着他。
天亮了,孩子的燒也退了下去,傅清歡熬了整整一夜,終於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孩子你好生照看着,明天我再過來。”
傅清歡很識趣的一刻也不多留。
“對了,臨走之前,能讓我看看傾心嗎?”
傅清歡想看看自己的女兒。只是這名字,真心有些諷刺。
“她讓奶孃看着呢,一切安好,你去就是了。”
“知道了。”
傅清歡剛剛邁出屋子,突然頭疼得特別厲害,一陣暈圈讓她覺得有些昏天黑地的,最終“哐當”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
“歡歡!歡歡!”
戰如塵驚慌失措的上前將她抱在了懷裏,大喊着:“太醫!太醫!”
小的還沒好得完全,大的又暈過去了。戰如塵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些什麼,老天竟然這樣懲罰自己。
傅清歡躺在牀上,並沒有醒的跡象,戰如塵守在牀邊,寸步不離。
太醫號完脈之後,回稟道:“王爺,傅姑娘是累的暈倒了,沒什麼大礙的。一會兒微臣去準備一些補藥,給她喝上,應該就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她累暈過去了?”
“是的。”
太醫三思了之後,開口說:“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