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絕身亡。像師傅那樣的女子,又怎會害怕疼痛呢?”
“哦,那我知道了。”傅清歡的回答是那樣的無力,那樣的無可奈何。
她怎麼也料不到,自己的死期竟然悄然而至,甚至是不給她一點點兒迴旋的餘地。
傅清歡調整好了心態,問百里長嘯:“嘯哥,你實話實說,我到底還能活多久?”
她已經嗅到了,就不用再繼續隱瞞下去了,沒必要。
傅清歡必須弄明白這些,才能給心中的自己留下一份安心。
如果真的命不久矣,大不了看開一切。
百里長嘯看着傅清歡,思慮一番後還是告知了傅清歡實話:“如果你身上的印記已經開了話,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
“什麼?”
“心症已經無藥可救的地步,以前的藥也沒用了,你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等死了。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的心症帶來的疼痛應該越發的嚴重纔對。”
“是,我知道了。”
“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了的,咱們一起想辦法。”
傅清歡對於生的渴望還沒有百里長嘯這個旁觀的人強烈。
“哥,要不......算了吧。”
“明日,咱們一起去天山,找聖泉,或許一切都還會有辦法的,你放心。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的。”
“哥......”
“明天就出發。你願意嗎?”
“我......”
傅清歡是在考慮自己的身體情況。
這一去,估計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歸來呢,憑着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弄不好死在天山可就麻煩了。
“我不想去。”這是她三思了之後的想法。
“爲什麼!”百里長嘯低頭看着她,十分不解的問道,:“你爲什麼不願意?”
“因爲......我願意直面死亡。我早就料想到了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如果可以的話,我只想用我生命中最後的時光來愛護我的孩子。僅此而已。”
對於死,傅清歡怕過,但也只是怕那麼一瞬間。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活不長久,在漫長的歲月裏,她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己身上所揹負的這些東西了。
死,不可怕。
離別,纔是真正的可怕.........
當傅清歡意識到自己必須要死的時候,她唯一想到的,就只是自己的孩子。
這是一位母親最基本的牽掛。
“歡歡,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你是想用你自己的命去和孩子們告別嗎?”
“不然呢。我沒辦法把我有限的生命堵在一場未知的探險裏。我若是死在途中怎麼辦?所以,倒不如讓我自己去妥善安排。”
“到底是什麼,讓你放棄了生的希望?”
“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放棄生的希望。”
百里長嘯的錯覺是:傅清歡她根本就不想活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
“知道。”
“那他呢?戰如塵呢?難道他都沒辦法讓你爲你自己的這條命爭取一下嗎?你說你不愛他了,可你還愛不愛,真的能瞞得過我嗎?”
爲什麼......爲什麼明明已經放下了的,還是能牽動她的心?
“我知道時日不多了,有可能是半年有可能是一年,甚至還會是更短的。你給我三天時間,我考慮考慮,把這裏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我跟你去天山,咱們倆一起去。”
“爲什麼是三天?你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孩子?”
“不是孩子......”
“那是什麼?”
“公主成親。”
“都是藉口,你分明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見他一面,我說的可有錯?”
傅清歡默默無言,確實是被百里長嘯說中了。
雖然已經一刀兩斷,可在茫茫人羣之中,傅清歡總是想多看他幾眼,偷偷的看看。
“我等你,只有三天時間,咱們必須分秒必爭。”
“好。”
傅清歡離開了之後,裝着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一臉坦然的走出了藥王谷。
她其實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去直面一切了......
命運的安排,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去。
她得先進宮了,因爲公主殿下一直都在找她入宮。
後天就是公主出嫁的日子了,公主總是希望她能得到自己的前嫂子的祝福......
傅清歡自己都覺得晦氣,反倒是公主,不以爲然,覺得一切都沒什麼。即便她和戰如塵之間確實是一刀兩斷了,可公主依舊與之親近。
這也是傅清歡覺得很欣慰的。最起碼,平日裏沒有白白交心。
公主的駙馬,是皇上精挑細選的,世代忠良的鎮北大將軍寧遠墨之子,寧翼。
所有能夠逃離和親的公主,都是幸運的,這一輩子,是爲了自己而活的,不是爲了國。
公主真的是個好命的女人......
公主府上上下下,人來人往的。絕大多數人都在忙着公主的嫁妝。
傅清歡特意躲避開了公主的哥哥們,當然......包括戰如塵在內,自己直接進了內殿中。
反正都知道了身份,自然也不會怪罪的。
原本呢,嫁妝早就準備好了,不能動的,但是公主性子調皮,總是希望自己在宮中用過的東西一併當嫁妝帶過去。
這......明顯就是不符合規矩的。
“公主,傅姑娘來了。”
一聽到了傅清歡的到來,公主的眼睛立馬放了光:“那還不趕緊讓她進來?快點兒快點兒!”
“是是是。”
傅清歡裝作沒事兒人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我看看小公主在忙什麼呢!”
“嫂子你可算是來了,快幫我挑挑揀揀,這些東西我都要帶走,可是嬤嬤不讓!”
“這......不合規矩啊。”嬤嬤也很爲難。
傅清歡看了一眼地上擺着的東西,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我說公主殿下,您把您的那些手勢啊,什麼的帶着,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這被子,這枕頭,甚至這簾帳您都要帶着,這是不是就有些過分了點兒,將軍府怎麼會缺這些東西?”
“那枕頭,是我母妃之前留下來的貴妃枕,我當然要待着,自帶安神效果的。這被子我走了之後也沒人蓋,爲什麼不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