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你外公嗎?”
“想。”
“那你就跟我來吧。”
傅清歡不明所以,那種期待,彷彿過了千年一般。
整個天山腳下的山洞裏面,像是個迷宮一樣錯綜複雜,在百里寧的帶領下,傅清歡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外公,百里青。
只可惜......人是躺在冰牀上的,雙目緊閉這,頭髮花白了。
“外公......外公......”
傅清歡想要上前的,卻被母親攔住了。
“你就站在這裏好好看看,好好跟你外公說說話吧。”
“外公還活着嗎?”傅清歡問。
百里寧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解釋道:“其實你們前來,是爲了找聖泉對嗎?”
“是的。”
“其實聖泉早就沒有了,當年你外公帶我來這裏的時候,就已經用了唯一的聖泉了。我的毒,就是聖泉解的,只不過......和想象中不一樣的是,因爲這件事,我和你外公也付出了代價。這個代價至今都縈繞在你外公周圍。”
“難道外公這個樣子,是因爲當年的事嗎?”
“是的。當初來天山的時候,並不像現在這樣孤寂無人的。聖泉是有一幫人盲目守護的,其實就是山下的村民,覺得聖泉是老祖宗留給他們的寶藏,所以生人勿近。”
“那......是嗎?”
百里寧冷笑了下:“是不是寶藏我不知道,不過倒是挺邪性的。”
“什麼?”
“當時我的情況很不好,你外公着急,就帶着我,擅自闖進了天山裏。爲了得到聖泉,你外公衝破了一層不知道是什麼的毒障,當時只是疼痛而已,你外公也沒有在意。取得了聖泉,我也就得救了。迄那時爲止,你外公還依舊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呢。”
“可是,只過了三天,便不太對勁兒了。我們本打算逃出去的,可你外公一夜白頭,躺在那裏成了活死人,只有氣息,沒有聲響。”就如同現在這個樣子。”百里寧在述說的同時,也在回憶着當年的事情.........
“難道這八年間,外公一直都在昏迷不醒嗎?”傅清歡不可置信的看着母親,又看了看躺在冰牀上的外公.........
“對沒錯,一躺就是八年了。”
傅清歡走上前去,摸了摸外公的手腕兒。
“娘,有脈搏?”
“這就是奇怪之處,明明是有脈搏的,卻一直不醒,就像是活死人一樣,一躺就是八年之久。”
“難道他就這樣睡了八年?”傅清歡簡直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她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不過你外公的樣子並不像是沉睡,倒像是已經死了。”
“可他的心還在跳動。”
“這也就是奇怪之處。我在這兒守了整整八年,你外公爲了救我變成了這個樣子,而我又不能放棄他。他的身體一旦離開了這裏,就會腐爛,我怎能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你外公就這麼腐爛呢?”
每日都看着自己的父親如此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裏,百里寧就算是再強大的內心,也要被拖垮了。
“所以,您不能帶着外公離開,是麼?”
“當然不能,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身子腐爛。而且,你外公還有一點古怪。必須用血去滋養他的身體纔行,不然的話,身體也會腐爛。”
“對,就是血,你外公當前的現狀是這樣的,他不能離開天山的這個山洞,更不能接觸外界,而且定期要用血來滋養他的身子纔行,只剩下了一口氣兒,一顆心,但依舊可以這樣活下去。”
百里寧重獲新生之後何嘗沒想過去看看自己的親女兒?可是她的父親也在這兒,這也是百里寧所沒辦法放下了的。
在傅清歡和自己父親之間,她就只能選擇父親......
傅清歡守在外公得身邊,這種感覺其實比直接知道他已經死了還要難受。
如果外公有意識,這種活死人的活法他會願意嗎?
傅清歡問自己的母親:“孃親,我問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回答我?”
“什麼事兒,你說?”
“你用來滋養外公的血......是從哪裏來的......你告訴我......”
傅清歡心中有一個答案,但卻不想那個答案成爲現實。
她渴望母親能實事求是的回答自己。
百里寧說:“有一個獵人,一直都在幫我。那是個很奇怪的女人,特別奇怪。幾乎每天都會出來打獵,有一回被我救了,她便像是要視我爲神一樣,特別激動。當時我靈機一動,想來這山裏得村民都是靠打獵爲生,那就會有血,動物的血。我想讓她幫我,她喫肉,我要血,這不就是正好了嘛!”
百里寧似乎沒有意識到什麼,但是傅清歡卻在此刻明白了。
“娘,你知不知道......”
“什麼......”
傅清歡原本想說的。卻被百里長嘯給攔住了,便沒有說。
百里長嘯覺得說這些已經沒有了意義,劉嫂的所作所爲也不是師父挑唆的。
有些事,還是隱瞞一些比較好......
“你們幹嘛這麼遮遮掩掩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快點跟我說清楚!”
“倒也沒什麼,只是......孃親你可真是放心這些村民爲你做事,女兒來的時候,可差點被這些村民算計了呢。”
“他們排斥外來的人,這我是知道的。”
傅清歡終究是沒說出口,隱瞞了下來。或許母親什麼都不知道就是最好的......
“娘,我還是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想問便問吧。”
“你到底是怎麼把我的心症解除的啊?”傅清歡真的很想知道。
“既然已經解了,你還問這麼多幹什麼?你們今天尚且可以留在這裏,明天就趕緊回去吧,就當這些事從來沒有發生。回去過你自己的生活。”百里寧似乎不想跟傅清歡說些什麼。
“娘,難道您......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我沒法走,而且我也無處可去。索性留在天山,就這麼過一輩子,也是好的。”
“是因爲外公?還是因爲父親?”
“都是,也都不是。我註定要守在這裏,肯定是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傅清歡之前不知道母親還活着這件事,如今她知道了,便是更難割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