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緣由新生 >第97章 過期
    我按照我媽交待的,給程英桀泡好紅糖薑茶,但是他死活不喝,我知道,他不喜歡喝甜的東西,除了雪碧。

    我把玻璃杯拿在手上捂了捂,都涼透了,他還是很謙讓地說:“元尹,你喝。”

    “我又沒喝酒,不需要暖胃。”

    “你不是快生理期了嗎?你更需要,你喝吧。”他繼續謙讓。

    然後我無意間擡起頭,發現我媽正憑欄倚靠在客廳上面的大梁上,看着我們,詭異地笑。

    我手忙腳亂地又泡了一杯,給我自己,然後命令程英桀說:“一人一杯,別廢話了,快喝。”

    他擡頭看了看我媽,二話沒說,一口悶了,我第一次看人喝紅糖薑茶,像喝酒一樣豪爽。

    這時,安冉抱着我小堂弟從樓上下來,看到我們,欣喜地說:“元尹,你們怎麼來了?也不提早跟我說,我這就打電話讓你小叔早點回來,我們出去喫。”

    我媽立馬就不幹了,從廚房裏大喊:“不行,英桀必須在家裏喫。”

    安冉看了看我們,有點尷尬,說:“不好意思啊,大嫂,我不知道,你有安排了。”

    我媽從廚房出來,看了看孩子,說:“沒事...我的意思是,英桀最近身體不好,不適合在外面喫,元尹特意帶他回來喫的。”

    程英桀就禮貌地點頭附和。

    安冉到樓下,把小表弟放在我腿上說:“那大嫂,我幫你。”

    我媽平時嫌棄安冉,就跟嫌棄我一樣,從來不讓她進廚房的,但是今天,她竟然同意了。

    安冉受寵若驚躍躍欲試,就跟着進了廚房。

    但我真的不會帶小孩,小堂弟放在我腿上,屁股還沒坐熱,就哭了,程英桀搖搖頭,把孩子接了過去,然後他立馬就不哭了。

    程英桀除了招女孩子喜歡,也還特別招小孩子喜歡,無論是繭繭小時候還是江小白小時候,亦或是我的小堂弟,好像都很喜歡他,程英桀也很喜歡小孩。

    但是,他說,他不結婚,可惜了。

    “元尹,我們帶他,出去走走吧,你們家外面這河不錯。”

    “行,那我上去,把他的小被子拿下來。”

    外面風大,安冉說,小孩子出去容易着涼,平時抱他出去,都要裹上一層薄薄的小被子。

    然後他就把外套脫下來,裹在我小堂弟身上,說:“不用上去,這樣就可以了。”

    說真的,他現在這樣,看起來真的特別像孩子他爸,比植子還像爸。

    但是我們一出去,就遇見了我爸,他看見程英桀抱着孩子,先是一愣,但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的表情,說:“英桀來了,怎麼不在家坐,小尹也真是,英桀是客人,怎麼能讓他帶孩子呢?”

    我爸本來是想伸手去抱孩子的,但一看自己手上烏漆嘛黑的,還一身的汗,又縮了回去。

    我說:“爸,沒關係,他樂意。”

    程英桀點點頭,表示自己真的樂意,還誇張地表示自己小時候的夢想是開一家幼兒園,每天帶小孩。

    我們沿着河道的步行道走,秋天的風拂過河面,吹在臉上,已經有了絲絲涼意,程英桀脫了外套,我怕他着涼,沒走出幾步就跟他說:“要不,我們還是回去看電視吧。”

    “這麼小,看什麼電視,跟你一樣把眼睛看壞了,還得做手術。”

    他這是什麼態度?

    我走過去把他的外套往上拉了拉,蓋住我小堂弟的小臉,至於程英桀,凍死就凍死吧。

    河道的步行道很窄,我拉好衣服,往回退了一步,沒想到,一腳踩空,差點滑到河裏。

    好在,在千鈞一髮之際,我抓住了河道邊的山茶樹。

    但是,我還驚魂未定,程英桀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地開始笑。

    我說:“我要是真掉下去了,有你哭的。”

    他說:“你要是真掉下去了,我只會站在岸上看着你笑。”

    如果不是他手裏抱着我小表弟,我現在就把他推到河裏去。

    “元尹,有空,你還是去學學游泳吧,萬一哪天,真掉河裏了呢,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忽然很認真地跟我說。

    當初我掉進單海中學的泳池,李宥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李宥和程英桀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李宥大多數的話都會付諸於行動,而程英桀,多數時候,都只是說說而已。

    所以,那個國慶,他就帶我去體育中心的泳池學游泳了,如果不是因爲任然這個意外,現在我應該已經學會游泳了。

    我說:“你抱着孩子,才更應該小心點。”

    他思索片刻,目光飄到河對岸的草坪上,說:“我會游泳,保護孩子,我還是可以的。”

    過了片刻,又補充道:“我現在能保護的,也只有孩子了。”

    他說過,這麼多年,他唯一堅持的事,就是喜歡李佐。

    但李佐已經走了,他沒有去追,我說:“你既然沒有選擇讓她留下,就放下。”

    他換了個方向抱孩子,說:“你上次不是問我,這麼多年,有沒有去法國找過她嗎?我找了,找了好多次,後來找到了,但是...就和現在一樣,我留不住她,我能做的,就是等,只要她沒死,我就一直等她,等她回來,等到她願意留下。”

    “程英桀...”我也把目光投到河對岸的草坪上,一陣風吹來,刺激角膜,不住地想要流淚,程英桀的愛,自始至終,都不比李佐的犧牲遜色。

    我說:“進去吧,你不冷,他冷,萬一他感冒了,跟安冉不好交待。”

    他這才同意進去。

    我和他待在一起,實在太難受,我說:“孩子你帶不住,就叫安冉,她在廚房,估計也是幫倒忙。”

    “你去哪?”

    “找我爸。”我背對着他,說,“我剛看他手上,有個小傷口,我上去給他,消下毒,很快回來。”

    我都快30了,我爸也快60了,但他還是開着他的大貨車,每天載着貨物,東奔西跑,上貨卸貨,大傷小傷,一年到頭,都少不了。

    我和植子都勸他別幹了,說我兩能養活他,但是他總有理由搪塞我兩,說在家休息沒地方玩,太無聊了,而且不運動,容易長胖,對身體也不好。

    但我們都知道,他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卻還是想出去乾重體力活的原因,無非就是不想讓我們養。

    植子現在有孩子了,用錢的地方多,而我,還需要攢嫁妝,即便我跟他說過很多回,等我用得着嫁妝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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