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不苟言笑威嚴側漏,梳着個異於常人的高冠束髮,身穿着一件黑色長袍,在山風的吹拂之下獵獵作響。
此人目光炯炯,眺望着遼闊的中域,揹負着雙手的神情有種睥睨天下的味道,他不是別人,正是那神祕的牧融天。
牧融天背後站着的這名小白臉般帥氣的白衣青年,正是他的兒子牧天,也是昔日葉鋒的知己好友。
“父親,你又敗了。”牧天率先開口,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
“我敗了?”牧融天立在峯巔之上,聽到這話卻是微微一怔。
“難道不是麼?也是我的好朋友葉鋒,最終破壞了你謀劃許久的大計,父親的這項計謀可謂是謀劃了十幾年之久,不惜暗中在九大宗門中游說許久,同時更是找到了昔日的兩儀開龍門戶,最後卻仍舊是空虧一窺,讓我的好朋友給破壞了。”
牧天款款道來,語氣很穩,簡直穩得可怕,哪怕是面對自己的父親,他也是這般口吻,半點沒有做兒子卑下之態。
牧融天卻是呵呵一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表面上看來爲父確實是敗了,然而你真當認爲我就敗了嗎?”
牧天並不是很能理解這句話,事實上對於自己這個父親所說的話,通常都是雲裏霧裏的,聽了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知半解。
所以牧天立刻就又說道:“父親的謀劃,是想利用九大宗門,打開異域時空,從而達到最終的目的,可是現在,門戶已經被我的好朋友葉鋒給毀壞,連接異域時空的通道已經無法在打通,難道這不是父親敗了嗎?”
牧融天聽了還是呵呵笑道:“我兒,你是不是真的以爲,九大宗門鎮守的那座門戶,就是爲父最終的佈局?”
“難道不是這樣……”牧天話說到這裏立刻就又頓住,因爲從父親這種神情看起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顯然是真的有更大的後手佈局。
牧融天卻是款款說道:“正所謂不謀一域者不足以謀全局,真正的大能者,其謀劃往往都絕不會只是浮於表面,也絕不僅僅只是眼前這兩步。”
牧天不說話了,他向來自命不凡聰明絕頂,連葉鋒這等北境之王都在他的算計當中,可比起自己的父親,他終究是遠遠不及。
哪怕這陣子他都是跟隨在自己的身邊,但他仍舊是絲毫看不透自己真正的謀劃。
牧融天目光掠向中域,看向了遙遠的天際盡頭,忽然自言自語道:“爲父真正的謀劃,是在那邊……”
“那一邊?”
牧天神情陡然一凜,臉色似乎變得有些不安起來,道:“可是父親,那一邊,可是有那人在坐鎮,另外還有四大古族,父親您……”
牧融天卻是一臉的風輕雲淡,呵呵笑道:“那老頭,活不長了,放心,這是爲父我說得,三千年,整整三千年還擔着罪人身份,這樣一個恪守因循守舊之人,過時了!”
牧天再次保持沉默,因爲涉及到那一邊,尤其是涉及到那個老人,他發現自己連評論的資格和勇氣都沒有。
牧融天收回目光,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接着道:“你最近,可是抓了江都洪家一名女子?”
“是!”牧天不敢隱瞞。
“愚蠢,簡直鼠目寸光!”牧融天卻是當場訓斥起來,冷聲道:“你的意思,爲父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大概是想利用那個洪家女子來對付你的好朋友吧?”
牧融天冷笑道:“那姓葉的小子不是個蠢蛋,他能無聲無息進入墜龍谷破掉門戶還悄然離去,甚至連爲父都察覺不到其具體蹤跡,那就足以說明此人不凡,至少在這一點上,你不如他!”
牧天聽到這話,雙拳豁然握緊起來,兩顆眸子也露出了不服之色。
一直以來,他雖然把葉鋒當做是好朋友好知己,但同時又何嘗不是將葉鋒當做是自己這一生的朋友,甚至在他看來,世間同輩人物當中也只有葉鋒纔能有資格當他的對手。
不過對於葉鋒,牧天向來很不服氣,哪怕他現在擁有的一半都是從葉鋒身上得來的,但他依舊看不起葉鋒,所以現在聽到父親說自己不如葉鋒,他又如何能夠服氣。
“你別不服氣!”
牧融天再次潑下一盆冷水來:“原本一切都在爲父的掌控之中,但自從這小子出現之後,變數便開始出現了,又或者說,這個姓葉的小子,本身就是一個變數,甚至爲父已經開始有點看不透這小子了。”
牧天神情這才真的一變,脫口問道:“連父親你都開始看不透他了?這怎麼可能!”
牧融天冷笑道:“還好,一切還沒有脫離原先設想的軌道,縱然有些變數,但還在爲父的掌控當中,不過卻是不能再任由你亂來了,否則一個弄不好,你很可能會被那小子給反噬,接下來,你便隨父親進入域外戰場。”
“進入域外戰場?”牧天愣了愣,當即點頭道:“是,一切聽憑父親安排。”
牧融天道:“葉鋒此子,已成你之心魔,故而爲父給你一個期限,半年,半年時間,域外戰場,你必須斬掉心中之魔,必須要滅了葉鋒!”
牧天神色再次一變,道:“父親要我殺了葉鋒,可是若這樣一來,豈不等同於否定了我先前的自己?”
牧融天驟然冷笑道:“你可以換個角度想,只有滅了你以前的自己,才能更好成就將來的自己,正所謂不破不立,涅槃重生,這道理難道還需要我教你麼?”
牧天第三次沉默,好半晌之後他才道:“可是父親,若我等都進入了域外戰場,半年時間不出來,那葉鋒的,這段時間便任由他發展了?”
牧融天呵呵笑道:“放心,爲父早已謀劃安排,那小子身上的氣運如此之隆,爲父怎麼可能沒有後手,你這段時間都跟隨在爲父的身旁,你仔細想想,爲父的謀劃後手究竟是什麼?”
這無疑是父親對兒子的考驗了,牧天立刻陷入了沉思當中,又是半晌過去,他這才豁然開朗起來,道:“我明白了,父親的後手,便是那個來歷神祕的小女孩?”
牧融天這才笑了,笑得有些滿意,這是父親對於兒子的一種肯定之笑。
牧天卻是兀自笑道:“難怪我先前就懷疑,好端端的爲何在那個地方會出現一個如此神祕的小女孩兒,原來這是父親可以安排的,我現在總算明白了。”
說到這裏,牧天卻又是搖頭一聲苦笑:“不得不承認,比起父親您的手段,孩兒的謀劃實在是相差太遠,原本我還想利用洪玉婷那娘們來牽制住葉鋒,比起父親佈局的那個小女孩,孩兒的謀劃當真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