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自然不知道小公主所想,他嘴角上揚,雙眸勾畫着她的容顏,杏眼彎彎,微微露出臉頰的兩個小漩渦,可愛至極。

    他心裏彷彿被柔情溢滿,袖口下的指腹掐得發白,驀地,他扭過身來,面上沒有半絲波瀾:“公主覺得我怎麼樣?公主想與我成親嗎?”

    小公主毫不猶疑:“想呀!”

    陸崢勾了勾脣角,黑瞳幽深如墨:“與我成親後再不能想旁人!”

    旁人,小公主歪着頭糾結,若是與陸崢成親,再沒有別人,總是覺得玩不夠呢?

    她支支吾吾:“可是,我,我……”

    陸崢眸光微閃,眉頭緊蹙,冷哼道:“怎麼?你還想着別人?”

    有了他,還想別的什麼人?

    陸崢的語氣很是陰森可怕,小公主莫名覺得很害怕,她愣了愣,遲疑道:“沒有別人了。”

    她總覺得如果她說有,陸崢會變得很可怕。

    六月的天,孩童的臉,說變就變,片刻間狂風吹過,樹葉窸窸窣窣作響,片刻間天色暗沉下來,烏雲壓頂,電閃雷鳴轟隆轟隆作響。

    青冬看着外面陰雨傾盆而下,愁眉苦臉:“公主,奴婢沒有帶傘。”

    這雨說下就下,小公主衣裙輕薄,萬一凍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小公主眨了眨眼,外面淅淅瀝瀝地下着雨,隱約有雨滴濺落到她輕薄的裙襬上,帶着絲絲縷縷的涼意。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脣瓣漸漸發白無色,好冷!

    陸崢微微蹙眉,手腳麻利地解開紅色外袍,露出裏面的暗紅色勁裝,將外袍給小公主披上,又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附上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

    他今日打算離開竹青寺後去郊外兵營,爲了換衣方便,就將勁裝穿在裏面,否則,還真不好給小公主找衣服披。

    厚重的外袍披肩,小公主隱約能嗅到淡淡的檀香味道。

    小公主披着紅色的袍子,她的腰肢細細的,彷彿一掐便要被折斷了似的,大紅色的外袍配着瓷白的臉,越發顯得她肌膚如雪。

    “還冷嗎?”

    陸崢的聲音低沉暗啞,黑瞳中裹挾着晦色,寬大的袍子將小公主小巧的身體包裹住,像是她被他抱在懷裏。

    小公主乖巧地點了點頭,身子緩和下來,脣瓣兒也恢復成了櫻紅色,鮮血欲滴,讓他想狠狠地攫取她脣間的芳香。

    “怎麼了?”

    小公主澄清的眸子看了過來,黑白分明純情若水,清凌凌得彷彿泉水驀地讓他一驚。

    她這般純情如水,真是讓他不敢僭越半分,彷彿多碰她一下,便褻瀆了她滿身的純潔。

    陸崢眸底藏匿着暗色,氤氳着數不清的冰霜,他愛極了她這般純潔的模樣,但更想讓她的眸子染上情絲,脣邊染上櫻紅。

    他想讓她的眸子裏時時刻刻印上他的身影,日日夜夜想他念他,就如同他一般,癡戀她入骨,想將對她的愛意揉入骨血,生生世世纏綿悱惻。

    陸崢眸中的情念太深,深得讓小公主看不懂,她只是有種感覺,陸崢彷彿很是喜歡她。

    父皇,母妃,七皇兄,皇姐,甚至瑜兒瑤兒也喜歡她,但是,陸崢對她的喜歡,彷彿與他們不同。

    他緊緊盯着她的眸子,彷彿兇狠的大狼狗,讓她莫名親近,彷彿她低垂下掌心,他便歡欣雀躍,附身與她左右,任她爲所欲爲。

    驀地,小公主感覺有東西墜腹,接着,粉白色的裙襬上染上了星星點點的血痕。

    她驚恐萬狀,啜泣道:“陸崢,我是不是活不長了?好多血。”

    陸崢眸子逡巡,瞥見她裙襬上的血痕,心沉如鐵,黑幽幽的眸子裏裹挾着冰霜,怕小公主害怕,他緩了緩面色,勾了勾脣角,露出絲絲笑意:“傻丫頭,沒事,咱們找大夫。”

    他的心底,卻是陰沉下來,到底是誰?在他眼皮子底下傷了小公主?

    餘光處,青冬臉色發白,慌亂地亂走:“公主,您怎麼樣?”

    陸崢驀地走到小公主身邊,攔腰將她抱起,用寬大的外袍將她臉遮擋住,輕聲細語,聲音溫柔低沉:“沒事,歆兒閉上眼睛,一會兒就能看大夫。”

    小公主信賴地點了點頭,乖巧地閉上眼睛,她聽他的。

    陸崢抱着小公主冒雨衝了出去,吩咐青冬:“跟上。”

    雨水沖刷臺階滑得很,陸崢平穩地穿過臺階,看到寺廟的僧人,吩咐道:“去請大夫,快!”

    靜貴妃聽見聲音,推開門出來,擡眸看見小公主被陸崢抱着回來,焦急道:“歆兒怎麼了?”

    小公主看見母妃,心裏酸澀,啜啜泣泣道:“母妃,女兒,流了好多血……”

    靜貴妃愣了愣,轉身向身邊的玄學大師:“大師,可否安排一個房間?”

    “老納即可安排。”

    夏日的雨說停就停,日光照射,透過窗子,照到屋內,帶着絲絲縷縷的暖意。

    小公主將頭埋到軟軟的被褥裏,臉色漲紅,她怎麼知道自己是來了月事,而且還弄出那般大的動靜,真是羞死她了。

    靜貴妃帶着人推開門進來。

    “歆兒,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母妃,我感覺好多了,”小公主羞愧地將頭塞進母妃懷裏,“歆兒不知道,竟然惹了那麼大的笑話。”

    靜貴妃微微勾了勾脣角,撫摸着女兒的頭:“是母妃沒有事先給你說清楚,這是萬嬤嬤,最擅長調理身體。你在雨中受了涼,可要讓萬嬤嬤給你好好調理一下。”

    “見過公主殿下。”

    萬嬤嬤是個圓臉和善的女子,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穿着暗色細紋宮裝,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戴着絞絲金簪,恭恭敬敬地行禮。

    小公主微微頷首,示意萬嬤嬤起身,撲到母妃懷裏撒嬌:“母妃,歆兒能不喝那些苦澀澀的湯藥嗎?”

    她最是怕苦,若是讓她喝藥,可真是要了她的命!

    靜貴妃眸光一閃,微微蹙眉:“不行,若是想調養好你這身子,必須吃藥,再陪着些藥膳,否則,可會留下病根。”

    她轉身吩咐:“萬嬤嬤,本宮將小公主交給你,記得幫她細細調理身體,有什麼藥材需要,儘可去玉華宮支取。”

    “是,貴妃娘娘。”

    “歆兒,母妃也是爲了你身子好,若是以後留下病根,可是會體寒,每月你都會腹痛難忍。”

    小公主看見母妃意志堅定,再無迴轉之意,只好唉聲嘆氣道:“歆兒知道了。”

    看母妃的意思,她該好好吃藥了!

    靜貴妃叮囑完,笑道:“母妃已經吩咐宮人熬藥,一會兒你記得好好喝藥。”

    待靜貴妃離去後不久,萬嬤嬤就端着藥盞進來:“公主殿下,請喝藥吧。”

    黑黝黝的藥湯刺鼻難忍,小公主緊蹙眉頭,扭過頭去:“先擱在桌子上吧,本宮一會兒再喝藥。”

    萬嬤嬤勸慰道:“公主殿下,這藥趁熱喝纔好,涼了就差了幾分藥效。”

    靜貴妃讓她調理小公主的身體,她自然不敢稍微懈怠,小公主可是貴妃娘娘的心肝兒,若是出了半分差錯,她可是擔當不起。

    小公主擺了擺手,委屈道:“你先下去吧。”

    她小腹脹痛難耐,根本沒有心情喝藥。

    萬嬤嬤見勸不過,只好恭恭敬敬地行禮退下,順便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片刻,“咯吱”一聲,門又從外面推開,小公主皺眉:“藥湯本宮自會喝,不要進來了。”

    腳步聲漸近,小公主皺着眉頭擡眸,陸崢手捧着一個匣子進來。

    “陸崢,你怎麼進來了?”

    “守門的小宮女去熬藥膳,我就過來看看你。”

    否則他也放心不下。

    小公主想到剛纔的場景,還是有幾分羞澀,低垂下頭,露出潔白如玉的脖項,鬢髮遮掩的耳垂,櫻紅如血。

    陸崢看着她白嫩透着紅色的耳垂,喉嚨滾動了幾下,眸色漸深,他微微壓抑心中的的觸動,將手裏的匣子打開。

    一股子甜膩膩的味道,盯着匣子去看,果然是各色的蜜果,剛湊近就有股子甜味入鼻。

    陸崢笑了笑:“我見宮人爲公主熬藥,就下山去買了蜜果,公主吃藥時不妨喫上幾顆,也壓壓藥湯的苦澀。”

    小公主點了點頭,將匣子接了過去,指尖相碰,陸崢驀地感覺愣了愣,瞥見小公主心無旁貸地咬了口蜜果,微微勾了勾脣角。

    她喜歡就好。

    餘光處,陸崢看見桌子上的藥盞,步履緩慢地踱步端起藥盞,還有股子溫熱,不冷不熱的溫度,正好飲用。

    “公主,先喝藥吧,涼了就減了藥效。”

    小公主見藥盞都湊到身前,不好拒絕,只好捧起來,小心翼翼抿了一口,滿嘴的苦澀,直讓她苦到了胃裏。

    她喝了好久,纔將藥湯喝完。陸崢見她喝完藥湯,才忙不迭將蜜果遞了過去。

    小公主喝完藥湯,彷彿花費了莫大的力氣,感覺身體發軟懶得動,直接湊到陸崢手邊,咬了一口蜜果,然後吞了進去。

    軟軟的脣瓣兒觸碰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陸崢驀地面色微紅。

    她的脣好軟,真想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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