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大師利用精神力把蠟燭的火苗壓彎四十五度,大飛發出了輕蔑的笑,還說這有什麼難的?

    就好像看到三歲孩童撒尿和了個泥人還沾沾自喜。

    又是搖頭,又是不屑。

    屋子裏面一片安靜。

    我和晨哥都傻住了,我倆是希望許大師檢驗一下大飛的精神力,身爲上品工藝師的許大師,絕對有這個資格吧。但是我們都沒想到,大飛一上來就看不起許大師,甚至鄙視許大師!

    尼瑪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你說什麼?!”

    許大師果然怒了,“砰”的一聲猛拍桌子,蠟燭都跟着顫了兩下。接着,許大師又站起來,惡狠狠瞪着大飛。

    我也趕緊說道:“大飛,不要胡說,趕緊向許大師道歉!”

    大飛還挺委屈:“我爲什麼要道歉啊,這個就是很簡單嘛”

    “少廢話,趕緊道歉!”我訓斥着他。

    大飛只好說道:“好嘛,對不起了許大師,其實你這個特別難,特別特別難,你就原諒我吧”

    大飛嘴上道歉,語氣裏卻盡是嘲諷,就好像在說“一加一等於二”特別難一樣。

    旁邊的晨哥暗自搖頭,彷彿在說:果然是個傻子。

    我也低聲說道:“別不知道好歹,誠懇地給許大師道歉!”接着又對許大師說:“真的不好意思,我這兄弟腦子有點不好”

    “誰是你兄弟啦,我是你兒子!”大飛嚷嚷着。

    大飛確實讓我挺丟人的,不過他這一說,倒是更加證明他腦子不好使了。許大師似乎也覺得跟個傻子沒什麼好計較的,淡淡地說:“不用道歉了,這種人什麼都不懂,根本不知道我的高明之處,我也沒必要和他置這個氣,下次別再把他帶來就行”

    誰知許大師這麼一說,直接把大飛給說惱了。

    我說大飛可以,別人肯定不行,大飛立刻嚷嚷着道:“老頭,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就什麼都不懂了,你又哪裏高明瞭啊?讓蠟燭傾斜一點就高明瞭?我能讓它一下滅了你信不信?”

    “一下滅了?!”許大師氣得都有點哆嗦了:“直接滅掉火焰,那是極品工藝師才能做得到的!你這無知小兒,少在這裏信口雌黃、滿口大話,門在那邊,立刻給我滾出去!”

    “靠,誰信口雌黃、誰滿口大話啦,我要能做到的話,你叫我一聲爸爸怎樣?”

    “好,你現在就試試,你要能做得到,我叫你一聲爸爸!”許大師再度猛地拍桌,蠟燭跟着顫了兩下,差點摔倒。

    眼看着兩人越吵越兇,我當然是急到不行,大飛這簍子真是越捅越大,到時候許大師別說收他當徒弟,就是中品原石都未必幫我們煉了。晨哥也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數次握緊拳頭,準備把大飛給打昏了拖出去,但是看我並沒動手,他也沒好意思動手。

    我是真準備動手的,結果兩人連“叫爸爸”都賭上了,我突然就看開了。

    罷了罷了,事情已經成這樣了,再着急又有什麼用呢,還是讓大飛試一試吧,沒準他就真的精神力超羣,反而讓許大師對他刮目相看,收他當徒弟了呢?

    所以我就沒有吱聲,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來,你來!”許大師讓開了位子。

    “來就來,看好了!”大飛一屁股坐在許大師之前的位子上,目光正對着那支蠟燭。

    我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希望大飛不負我望,給許大師露一手。

    晨哥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大飛大顯神通。

    “我倒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許大師嘟囔着,同樣看着大飛。

    大飛一噘嘴,“呼”的一聲,把蠟燭吹滅了。

    屋子裏面一片黑暗。

    “怎麼樣,我沒撒謊吧?”黑暗中,大飛得意洋洋,“是不是一下就讓它滅了?”

    屋子裏面一片寂靜。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大飛奇怪地問。

    “滾,有多遠滾多遠!”許大師怒吼着。

    蠟燭重新點了起來,映着許大師那張氣到通紅的臉,晨哥不停地跟他說着好話,向他道歉。大飛則很委屈地站在一邊,被我狠狠地斥罵着,真是丟死我的臉了,我還真以爲大飛能用精神力熄滅蠟燭,結果他給我吹了口氣,別說許大師了,我都氣得要死。

    “到底哪裏不對了嘛”大飛還是無比委屈。

    “滾,滾!”許大師急得跳腳,恨不得把大飛給踢出去。

    我給大飛講着規則,說是如何如何,纔算作數。

    “就像你前幾天讓葉子掉下來,不能用手去拽它,更不能用嘴去吹它,知道沒有?”

    “早說嘛。”大飛一拍大腿:“這對我來說也不是難事啊!”

    大飛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重新坐了下來,又衝許大師說:“老頭,看好了,這次我不吹氣,一樣讓它滅了!”

    “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嗎?我也真是失心瘋了,竟然在你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趕緊給我滾出去吧!”許大師咬牙切齒,氣得夠嗆。

    “張龍,你別讓他試了”晨哥也覺得很丟人。

    “呵呵,老頭,你就準備好叫爸爸吧。”大飛雙手合十,死死盯着面前的蠟燭,同時口中唸唸有詞:“滅掉、滅掉、滅掉!”

    “你他媽做法呢”

    許大師的話還沒有說完,蠟燭突然無聲無息地滅了。

    大飛這次沒有吹氣。

    也絕對沒有風。

    “哈哈哈哈老頭,這次服了沒有?”

    屋子裏面一片黑暗,除了大飛的笑聲以外,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我和晨哥,還有許大師都沉默了。

    “老頭,你服不服啊,快叫爸爸!”大飛得意洋洋。

    “不要胡說,許大師是何等身份,怎麼能叫你爸爸!”我表面上訓斥着大飛,其實內心裏十分喜悅,這真的不能用運氣好來形容了,大飛實打實地擁有精神力啊!

    我爲大飛高興,真的太高興了。

    我摸出打火機,把蠟燭給點燃了。

    大飛委屈地說:“怎麼不能叫爸爸啦,我倆打了賭嘛,難道他要言而無信?”

    “別廢話了!”我控制着快要翹起的嘴角,狠狠訓斥着大飛。

    大飛終於不說話了。

    晨哥一臉驚奇地看着大飛,顯然沒有想到大飛真有這麼厲害。

    許大師則沉默地盯着蠟燭,喃喃地說:“這真是你用精神力熄滅的?”

    “什麼精神力,我這叫做念力!”大飛得意洋洋:“是我過世的老丈人在天上幫我。”

    不瞭解大飛的人,總覺得他滿嘴胡言亂語,搞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一般人也不願意搭理他。

    許大師則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耐心,說小夥子大飛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但在許大師眼裏就是小夥子不管你是念力還是精神力,你能再熄滅一次蠟燭麼,剛纔我沒看清楚,這次我仔細看。

    “那怎麼不行了?”

    大飛繼續坐在桌子前面,兩眼死死盯着蠟燭,同時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滅掉、滅掉、滅掉”

    蠟燭再一次熄滅了。

    屋子也陷入一片黑暗和沉寂之中。

    “怎麼樣啊老頭,要不要叫我一聲爸爸?”大飛又得意忘形了。

    許大師沉默着。

    “再提這個事情,我扒了你皮!”我兇巴巴地說着。

    大飛不敢說話了。

    “跪下。”

    “爲什麼”大飛十分委屈。

    “讓你跪就跪!”

    “噗通”一聲輕響,大飛顯然是跪下了。

    黑暗之中,我說:“許大師,你看我這個朋友怎樣?”

    許大師喃喃地說:“精神力超羣,天賦過人啊,如能好好培養,將來做到國內排名第一的工藝師都沒問題至少也是前三!到時候別說什麼殺手門、隱殺組,就是國家那些特殊部門,也會將他當成寶的當然,他的精神力強是強,距離工藝師仍有一段距離要走,距離極品工藝師就更遠了,需要他勤學苦練、發奮圖強纔行。天賦有了,也要付出汗水才能成功!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百分之一的靈感,也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澆灌!”

    “許大師,那您願意收他做徒弟嗎?”

    “我?我怕我沒資格”

    “許大師,千萬別這麼說,您是上品工藝師,絕對有資格收下他的。”

    “那也要看他願不願意,如果他願意的話,我肯定盡心盡力地教他!我的年紀也很大了,如果能培養出一個優秀的徒弟來,將來行走江湖時掛着我的旗號,也是我的一種榮耀啊!”

    “他當然是願意的,能夠拜您老人家爲師,絕對是他此生最大的幸運!”

    我強壓着內心的喜悅,又說:“聽到沒有大飛,還不拜師?”

    大飛顯然還沒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龍爹,我爲什麼要拜師啊”

    “聽我的,讓你拜你就拜,我是爲了你好!”

    大飛當然聽我的了。

    “好。”

    大飛應着,又響起“砰砰砰”的聲音,顯然是在磕頭。

    又說:“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好徒兒,只要你願意學”許大師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我轉身走去,把門打開。

    中品融氣丸已經煉製完了,不必擔心靈氣泄走。

    門打開後,陽光一下照了進來,屋子裏頓時亮堂堂的。

    許大師攙着大飛的胳膊,眼都紅了。

    而我,看着門外的藍天、白雲,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心情這麼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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