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侯莫一開始出現時,我們本來已經做好應戰的準備,侯莫是天階上品,我們知道他難對付,但是我和趙虎、二條、程依依聯手,真能和他拼上一下。可侯莫偏偏要做出一副被我們打動的樣子,嘴上說放我們走,又給我來了一剪子!

    我就是打破腦袋也沒想到,侯莫會是戰斧的人啊。

    趙虎和二條不斷往前衝着,鮮血順着他們的身體淌下,程依依用手提着我,一柄匕首上下翻飛,每一個人都用盡了全力,四周的人還是沒有變少,反而越來越多了。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趙虎和二條他們都快撐不住了,他們當然都是高手,可力氣總有用光的時候,更何況他們還受着傷。

    程依依倒是沒有受傷,可她畢竟手裏還提着我,沒有辦法全力施展。

    最痛苦的就是我了,我還沒有出手就倒下了,成爲了大家的累贅!

    這還是侯莫沒有出手,否則我們早完蛋了。侯莫只是跟在後面,不斷號召衆人圍剿我們,他的大笑聲不斷傳來,顯然已經十拿九穩,就喜歡看到我們窮途末路還使勁掙扎的樣子。

    我們不知道自己已經跑出多遠,有可能兩條街,也可能三條街,追逐、圍剿我們的人越來越多,顯然已經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我們都知道逃不出去了,這地方是侯莫的地盤、戰斧的地盤,這還是侯莫沒有出手,衙門也沒出手,否則我們哪能苟活到現在啊。在黃山,我們還有蘇南坡可以依靠,可在廬州,我們一個朋友都沒。

    可我們又都是那種不服輸的性格,哪怕只有一口氣在,也絕不低頭、強撐到底!

    漸漸的,我們身邊已經沒了同盟,只剩下趙虎、二條和程依依,以及半廢的我。

    我們知道,剩下的兄弟全犧牲了,我們帶來了五六十人,以爲能夠幹掉王桐和趙傑,沒想到卻全軍覆沒。這應該怪誰呢,怪之前探聽情況的兄弟不夠得力,還是怪我們自己太過有底氣了?

    怪誰都沒意義,既然走到這一步了,再去糾結誰的不對,然後互相埋怨也太蠢了。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衝到了一條路上,到了這裏,趙虎和二條已經完全扛不住了,他倆和我一樣有傷在身,雖然比我傷得要輕一點,可過了這麼久後,力氣也耗盡了。

    程依依倒是還好一些,可她不能放下這兩個人,只帶着我走啊!

    趙虎和二條偏偏就是這麼想的。

    “依依,你帶張龍先走,我和二條擋住他們!”趙虎發出一聲怒喝,強撐着將骷髏斧提了起來。

    他已經走不動了,不打算再繼續走了,要用自己的身體爲我們爭取一些時間。

    二條也是一樣,站住腳步、提起殺豬刀來,和趙虎並肩而立,虎視眈眈地看着左右。

    無數的人衝了上來,將我們團團包圍住了。

    “要走一起走!”程依依咬牙切齒地說。

    “能活一個活一個!”趙虎衝她咆哮:“你倆先走,將來爲我們報仇啊!”

    但,真能活得了嗎?

    就算程依依先帶着我走了,真能逃出廬州去嗎?

    侯莫還沒有出手啊!

    果不其然,侯莫的聲音遠遠傳來:“放心,一個都走不了,今天晚上就是爲你們準備的!”

    他悠哉悠哉地站在人羣外面,很滿意地看着這個熱鬧。

    我說他一個齊魯大地起家的人,怎麼跑到徽省來了,原來他是戰斧的人,這是來收回自家的地盤啊。早知道這一點就好了,侯莫加入戰斧,還來佔領徽省,身份肯定不低,順着他這條線,肯定能夠摸出薩姆的行蹤。

    可惜啊,可惜……

    我們連活都活不下去了!

    “別廢話了,殺吧!”程依依一咬牙,將我丟在地上,又把匕首舉了起來。

    趙虎和二條也知道逃不掉了,外面還有個侯莫在虎視眈眈,除了血拼到底已經別無選擇。他們三人默契地圍成一個圈子,將我護在最中心的部位,接着各個持起武器,和四周人拼殺起來。

    慘叫聲、哀嚎聲,再次響徹在這條大街之上。

    即便趙虎和二條已經力竭,可一般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骷髏斧和殺豬刀上下翻飛,一個又一個人倒下去。

    程依依的匕首也是左突右刺,基本一刀一個,衝上來多少就幹掉多少。

    但是很快,十多個年輕人衝了上來,他們是最初跟在侯莫身後的那一些,個個身手強勁,至少也是地階高手。在他們的圍攻之下,趙虎和二條很快就撐不住了,程依依也被幾個人糾纏着,眼看就要死在衆人的屠刀之下。?

    不出意外的話,廬州真成我們的葬身之地了。

    侯莫的大笑聲也遠遠傳來:“南王和春少爺也就算了,你們幾個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領導那麼大的組織?這就叫做德不配位、罪有應得!”

    這話雖然說得難聽,可我們也無從反駁,確實是這樣的,如果是南王和春少爺,那麼強的實力在身,今天晚上就算身陷重圍,也不會這麼狼狽的。

    說真的,我們幾人也都快絕望了,這纔是真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那麼多的地盤有什麼用,那麼強的勢力有什麼用,還不是在廬州翻了船,強龍哪裏壓得過地頭蛇!

    但也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陣極強的汽車引擎聲傳來,轟隆隆、轟隆隆,聽聲音就挺大,而且開得還特別快!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這邊發生如此大規模的混戰,一般的車遠遠看到早就調頭跑了,怎麼可能還開過來,難不成司機喝多了酒?

    衆人回頭一看,就見一輛粗大的剷車奔騰而來,速度已經到達極點,至少有個五六十邁,整個路面都跟着在顫動。剷車前面的鏟子,更是根根尖銳,絕對無堅不摧!

    這是什麼情況?

    衆人都看呆了,搞不清楚怎麼突然會來一輛剷車,而這剷車不光開得很快,都快接近衆人了,還不見有半分減速的跡象。

    衆人頓時嚇得四散而逃。

    就連侯莫身邊最得力的那十幾個年輕人,也紛紛暫避鋒芒,躲到一邊去了。

    剷車仍舊絲毫都不減速,朝着我們幾個碾壓過來。

    遠遠站在一邊的侯莫,大笑着道:“好啊,是哪個機靈鬼把剷車開過來的,就這麼幹,碾死他們!”

    我們幾個也是大喫一驚,也不想做剷車輪子下的亡魂,可趙虎和二條已經沒力氣了,癱坐在地不能動彈。程依依抓了我,又去抓趙虎和二條,但哪裏還趕得上啊,“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剷車噴着黑煙呼嘯而來,我們幾人都瞪大眼,看着那一雙比人還高的大輪胎,毫不留情地碾了過來……

    “吱”

    刺耳的聲音響起,剷車竟然在關鍵時刻剎住了,輪胎和地面摩擦閃出了無數的火花。

    整個剷車就像一座高山,巨大的鬥停在我們身前,一根根尖銳的刺對着我們。

    剷車頂上的駕駛艙裏,探出一顆頭來,焦急地衝我們喊:“趕緊上去!”

    這是個年輕人,看樣子也就二十來歲,頭上還戴着個安全帽,似乎是在工地上幹活的。

    但我們完全不認識的,也從來沒見過他。

    不過,他能說出這一句話,就不可能是侯莫的人,否則完全沒必要的。

    程依依二話不說,將我和趙虎、二條分別丟到剷車的鬥裏,接着她自己也跳了上來。別看剷車很大,駕駛艙卻非常小,撐死了只能坐兩個人,好在這鬥挺寬敞的,足以裝下我們幾個。

    我們剛坐上去,剷車便發出轟隆隆的聲音,一陣陣黑煙噴出,又瘋狂地往前駛去。

    這一幕的變化實在太快,別說我們想不到了,就連侯莫也想不到。

    直到我們的車已經開出去幾十米遠,侯莫才大叫着:“追啊、追啊!”

    衆多的人頓時一窩蜂地追了上來。

    但,剷車的速度雖然不快,卻比人的速度要快多了。

    我們坐在剷車的鬥裏,那叫一個涼快,冷風吹過我們的臉、鑽進我們的衣。趁着這個機會,我們趕緊給自己療傷,該止血的止血、該包紮的包紮,可忙壞了程依依,照顧完了這個又照顧那個。

    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出手相救,開剷車的小夥子我們也不認識,從來沒有見過。

    但我們也不操這個心,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有那時間,還是爭分奪秒地逃。

    可我們心裏也知道,雖然剷車出現的很霸氣,也比人跑得快。但侯莫不是個傻子,人家遲早開車來追,剷車又能撐多久呢。結果我們是多慮了,剷車還沒開上多久,就在某個巷子口停了下來。

    “你們快走。”駕駛艙裏,那個小夥子又喊道:“巷子對面有其他車,到時候你們就安全了!”

    還有其他的車接應,看來對方準備的很周全啊,能在侯莫掌控整個廬州的情況下還做出這種事,我們不得不懷疑對方到底是誰,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能量。

    我們從鬥裏鑽了出來,擡頭問道:“謝謝你了,請問是誰救了我們?”

    “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小夥子喊了一聲,繼續開着剷車轟隆隆往前駛去,顯然是要把人引開,很快就不見影,只留下了一串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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