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撤退。”

    霍古振臂一揮,那些海寇隨他離去。

    待他們跑遠後,躺在地上的劉壽從地上爬起了起來,怒氣重重地拔出劍,高聲喊道,“兄弟們,隨我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那些平日裏阿諛奉承他的小兵們死的死傷的傷,只有兩三個猶猶豫豫地站起,佩劍拿在手裏頭止不住地在抖。

    劉壽的聲音在聲音在風中也有些抖,不知道是劫後餘生的高興,還是怒極,他見無人應自己,雙目赤紅。

    “這些海寇皆是小人!居然敢搞偷襲!你們究竟是不是南蜀將士?”

    他指着不爲所動的策宸凨,更是大怒,拔劍指向他,“策宸凨!我們未戰就先敗,你今日若是領兵剿寇,日後士氣受損,必定戰敗!”

    策宸凨冷厲地面容沒有一絲變化,眉眼不動地給受傷的小兵包紮着傷口,壓根就沒有擡眼看劉壽一眼。

    劉壽不論走到哪裏,都是受人獻媚追捧的主,向來是他說一不二,可策宸凨竟當他是空氣,他更是怒氣攻心。

    “要是你怕了,現在就辭官,反正你回京後,公主一定會護住你,你做不了南蜀的大將軍不要緊,你還可以做那成天只會哭哭啼啼的公主的駙馬爺。”

    咚的一聲,一塊石子劃破瑟涼的空氣,打在了劉壽的那柄劍上。

    哐當兩聲,劍斷成了兩截,落在了地上。

    “劉壽動搖軍心,當以軍規處置。”

    少年眸色淡漠到了極致,他一擡手,平武應了一聲,走上前,就將劉壽五花大綁了起來,掛在了山腳下的那棵歪脖子樹上。

    那樹的根紮在陰暗處,樹枝卻是向日光處生長着,哪裏日光最是強烈,它便往哪一處歪。

    世家公子哪裏受得住毒日暴曬,半柱香的時間都未到,他就已經受不住了。

    劉壽不斷地嚷嚷着,“策宸凨!你放我下來,我們打一架,你要是輸了,就把將軍之位給我,我來統領三軍。”

    他心中越想越是不服氣,啐了一口,又道,“你這個膽小如鼠的罪臣之子!快放我下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平武聽不下去,用力地踢了他一腳,若非有繩子綁着他,他早就被這一腳踢飛不知道何處去了。

    這一腳着實用力,劉壽只覺喉嚨裏泛起了血腥味,一下子沒有忍住,竟是口噴鮮血。

    委實把奉承他的那幾個小兵嚇了一跳,覷看了眼策宸凨。

    平武冷哼一聲,雙手交叉在身前,兇狠道,“你連自己的劍都被策將軍打斷了,還嘚瑟什麼玩意?”

    要知道,這劉壽在大軍還未出行的前一日,就對外炫耀他這柄劍是花了萬兩黃金量身爲他訂製的。

    這柄號稱削鐵如泥的劍,卻是禁不住策宸凨手指間打出的一塊小石頭。

    不是他被人騙了,而是策宸凨內力雄厚,萬物在他眼裏皆可是武器。

    一塊石子,一片飛葉,皆能傷人性命。

    劉壽才張了張口,想要怒罵回去,卻見好似什麼東西朝他飛來,尚未看清,他就覺得喉嚨間傳來疼痛。

    飛葉落下,他的血止不住地滴在了上頭,發出悶聲。

    兩三個對他阿諛奉承的小兵臉色煞白,即刻跑到了策宸凨的面前下跪,“是屬下一時間昏了頭,還請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往後一定會以將軍你馬首是瞻。”

    劉壽心中又是恨又是害怕,他嚥了咽口水,喉嚨處愈發疼着。

    策宸凨眉眼未擡,只是冷冷地道,“幫傷兵們包紮。”

    骨節分明的的手指將白色紗布拉緊,手上沾上了一些血。

    那小兵名叫阿盧,見將軍的手被自己的血弄髒了,甚是惶恐,掙扎着在身上翻找出了一塊乾淨的帕子,連忙遞了過去。

    “對不住將軍......”

    這是他離開家的時候,夫人給他親手繡的,平日裏自己也捨不得弄髒,此時拿出來,眉宇間還有些捨不得。

    策宸凨接了過去,卻沒有擦自己手背上的血,而是擦了擦阿盧臉上的污穢,後將帕子扔在了他的懷裏。

    阿盧愣了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從軍,頭一次的時候,是跟隨鎮南王,王爺的脾性甚大,他有一次不甚滑到在了王爺的面前,被王爺怒罵有礙觀瞻,狠狠地踢了他幾腳。

    後來,他被編在了尉遲少將的門下,尉遲少將更是年輕氣盛,平日裏對他這寒門出生的小兵不是戲弄就是恥笑。

    可現在的這位策將軍,雖是性子冷了些,平日裏冷着一張臉,誰也不敢靠近他,沒成想他竟是待手底下的將士們如此好。

    阿盧心頭一熱,跪在地上,朝着策宸凨猛地磕了幾個頭,“小的以後誓死追隨策將軍。”

    許是受他感染,一衆將士們皆是跪在地上,高呼着那句。

    “誓死追隨策將軍。”

    劉壽見狀,臉色鉅變,心裏忐忑不安了起來。

    “阿盧,你可別忘了,你是尉遲少將手底下的兵,你敢這麼說?不死在戰場,我也要讓你回京後死無葬身之地。”

    阿盧聞言,有些後怕地縮了縮脖子,眼光閃爍了起來。

    策宸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將他的神情盡收眸底。

    “那劉公子以誰馬首是瞻?”

    劉壽冷呵了一聲,“自然是鎮南王。”

    少年將軍地眉宇間掠過涼薄的嘲弄,薄脣似笑非笑地勾起,“我們是南蜀將士,不是誰的一人之兵,劉公子的這番話我日後會稟報給皇上。”

    他轉過身,在喧囂的風中他抽出了佩劍。

    一劍封喉。

    劉壽的腦袋和身子無力般的垂下,隨風晃盪在樹下。

    地上那片飛葉早就被血染紅,空氣中飄散着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叛國之人,當以處斬。

    這個時候,這些將士們才明白。

    這兩日劉壽對策宸凨口出狂言,而策將軍卻從未對他出過手,不過是對他不屑一顧。

    此時,是因爲劉壽犯了軍規,叛了國,策宸凨才處決了他。

    如此殺伐狠絕,想必劉壽自己也沒有想到,今日的太陽,是他見過的最後一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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