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往後的一個多月裏,皇帝再也沒有踏入淳貴妃寢宮半步。

    所有人都覺得,獨得盛寵多年的淳貴妃就此打入冷宮了。

    太后也是這般覺得的。

    她近日心情甚好,同虞晚舟聊天的時候,也多說了一些不該說的。

    王御醫每日都會來給虞晚舟號脈,而每一次他身邊都會跟着一個李御醫。

    李御醫倒不是也來給虞晚舟號脈的,他通常來了,就會和太后到偏殿去說悄悄話。

    有時候只有幾句,有時候要說上大半個時辰。

    就連玉錦都察覺到了太后似乎在密謀些什麼。

    虞晚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太后和她皇帝老爹那些權勢相爭的事情,她懶得管。

    只要她們繼續鬥下去。

    只是虞晚舟以前不覺得這宮裏悶,在太后這裏住的久了,就愈發覺得無聊了。

    太后約莫也是瞧了出來,主動地同她道,“本宮聽說你同溫大人的夫人關係不錯,我已差人把她請來了。”

    虞晚舟聽了這話,心驚了一下。

    她和溫涼的那位夫人,算不得多熟。

    也就見了一回面,說了幾句話罷了。

    這在太后的眼裏,就成了熟絡。

    虞晚舟想了想,還是不要解釋了,這倒顯得欲蓋彌彰。

    更何況,她的確是需要人來陪她解解悶。

    於是她在西宮的院中溜達來,溜達去的,等到響午都快要過去了,這纔等來了溫涼的夫人。

    彼時,太后已經午睡了。

    虞晚舟便是拉着她坐在了院中,任憑那尹嬤嬤盯着自己,省得她老人家在屋外偷聽,折了腰。

    好在今日無風,陽光正好。

    溫涼來的時候,手裏提着的籃子裏裝滿了喫食。

    虞晚舟歡喜地不行,宮中御廚做的佳餚再美味,也不及宮外頭的那些小喫食香。

    “公主,有一件事情,我思來想去,還是得同你說一聲,可你千萬不要着急。”

    虞晚舟正喫着桃酥,聞言就蹙眉問道,“難道是我借給你的那丫鬟出了問題?”

    溫涼夫人點了點頭後,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那丫鬟初來的時候,還挺好的,可過了十日,我見她總是對我夫君動手動腳的,心裏不大舒服,但礙於公主您的面子,也只是委婉地說了幾句,可沒有想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就跑了,帶來的包袱也沒有了。”

    溫涼夫人愁眉苦臉地道,“我第一時間就去了您府上,可公主府的人都說沒有見到她,我就想,莫不是真的跑了?”

    聞言,虞晚舟寬慰了她幾句後,轉頭就問站在迴廊上盯着她的尹嬤嬤。

    “嬤嬤,宮女跑了可怎麼辦?”

    “公主放心,此事交給老奴處理就成了,不必擔心記掛。”

    虞晚舟像模像樣的朝着她道了謝,又是送了一個鐲子。

    “此事也給你添麻煩了。”虞晚舟說着就要再給溫涼夫人派一個宮女。

    畢竟,她把麻煩丟給了溫家,溫涼夫人沒有半句怨言地就給她把事情辦得甚是體面。

    溫涼夫人卻是搖頭道,“宮女不成,還是公公我更爲放心一點。”

    虞晚舟瞭然,她還以爲說那丫鬟勾引溫涼只是一個說辭,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有這樣的事情。

    虞晚舟讓溫涼夫人臨走時,自己挑了個公公帶回府裏。

    “溫夫人若是有空,時常進宮。”

    虞晚舟拉着她的手,是真的不捨。

    這宮裏頭什麼消息都有,可就看宮人願不願意透露給你。

    還是溫涼夫人不錯,一入宮,就把外頭的事情給她說了個遍。

    用晚膳的時候,虞晚舟因着喫多了喫食,只吃了小半碗的飯。

    太后看在眼裏,只是規勸了她幾句,並未說重話。

    待她回了自己的偏殿,尹嬤嬤才上前把溫涼夫人所說的事情告訴了太后。

    “那個丫鬟就這麼解決了?”

    尹嬤嬤候在一旁點頭,“溫涼夫人看着是個直性子的人,辦事也利落,人也聰明,那個丫鬟大抵是死了,她知道是宮女,所以才說人跑了。”

    太后慢條斯理地用剪子剪着燭心,“說不定,聰明的是背後的人。”

    “您說是公主?”

    尹嬤嬤有些喫驚,這樣的手段,怎麼瞧都不像是公主能想出來的。

    太后搖了搖頭,“你可別忘了,溫涼和策宸凨關係甚好。”

    “是駙馬啊。”

    尹嬤嬤瞭然地點頭,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一個人,的確像是策宸凨的做派。

    玉錦端着水盆走進了偏殿,把尹嬤嬤和太后的話一併說給了虞晚舟聽。

    “讓駙馬替我背鍋了。”

    她微微一嘆,眉眼卻是彎彎,“等他回來,我再補償他吧。”

    玉錦打來了熱水,伺候着她沐浴。

    她拿着白玉膏抹在了虞晚舟肩膀上的那個牙印。

    雖然她嘴上沒有說,可她覺得策宸凨可真是半點憐香惜玉都不懂。

    這都過去多久了,這牙印成了疤,都已經用最上等的藥膏抹了這麼多日子,這疤卻是一點都不見淺。

    虞晚舟每每看見這道疤,臉上都要紅一紅。

    好在她沐着浴,水夠熱,她的臉紅一些,玉錦也瞧不出什麼來。

    ..................

    深秋的邊塞小城,燈火通明。

    在策宸凨大軍一到城門口時,百姓們就大開城門,歡迎着他們。

    二皇子司凌原是做好了打仗的準備,卻沒有想到城內一片祥和。

    戰報上被海寇侵佔的這座邊塞小城,百姓和海寇們相處的甚好。

    甚至,海寇們充當起了府衙的日常工作,在城中巡邏,爲百姓判案。

    而原先的府衙縣令和衙役們,當初是自己投降的,百姓又苦他們奴役久矣,對他們唾棄不已,讓他們做着這座城內最髒做累的活計。

    二皇子司凌在這小城內見着了幾個隱姓埋名的老臣。

    倒不是老臣們向他自薦,而是他偶然間聽到他們聊天的時候才知道的。

    他當時約莫猜到了,這個邊塞小城,是策宸凨的大本營。

    “駙馬,你手腕上怎麼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牙齒印?”

    二皇子司凌拿着酒給策宸凨的時候,終於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

    策宸凨這人孤傲,時常自己一個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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