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南蜀公主的眼睛始終是水汪汪的,動不動就紅了眼眶,總是那麼的靈動,她的心裏在想些什麼事情,都能從那雙明眸裏瞧出一二來。

    而眼前這位姑娘......她的眼睛就像是一片無波無瀾的汪洋,誰都無法從她的雙眸裏窺探什麼。

    “她看不見。”

    桑元卓適時地出聲,告訴了國師。

    “是個瞎子?”

    國師怔愣了一下,毫不顧忌的脫口而出。

    好在舟舟姑娘似乎早就習慣了別人說她是瞎子,聞言只是笑了笑,並未擺在心上。

    桑元卓原是皺眉,卻又見那國師雙手一拍,“好事啊這可是!”

    舟舟姑娘本就脾氣不好,聞言秀眉擰起,不悅地道,“你什麼意思?你在拿我取笑麼?”

    “並非是這個意思,舟舟姑娘,你誤會了。”

    國師連忙解釋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想當初那位南蜀公主嬌嬌滴滴,柔柔弱弱的,處處都離不開攝政王,也就是說,攝政王他喜歡照顧弱女子。”

    “舟舟姑娘比起南蜀公主,雖說是性子剛毅了一些,可她眼睛看不見,總歸是得要人照顧的。”

    國師振振有詞,越說下去,他的神情就愈發有些激動了起來。

    “適才皇上說,舟舟姑娘你得罪了王爺,依着王爺那冷性子的人,恐怕是不會再理會舟舟姑娘了,但是無妨!你眼睛不是瞎了麼?我們故意在王爺面前晃來晃去,你處處遇上麻煩,求救於王爺,這一來二去的,王爺總歸會是心軟的。”

    桑元卓聽得直皺眉,覺得國師這法子一點都不靠譜。

    “若是不行呢?”

    他敲了敲桌子,十分不耐。

    “不會不行!怎麼可能會不行呢。下官可是飽讀話本十餘栽,若非家族使命所在,下官其實最想做的是媒官。”

    “......”

    桑元卓不曾看過話本,他甚至連戲曲都沒有聽過一次,故而他着實不理解國師這歪理。

    “你有何依據?”

    能讓自己口出狂言!

    國師指着舟舟姑娘,“就憑舟舟姑娘這張臉蛋,王爺瞧着會不心軟?”

    桑元卓的手指來回在桌面上敲着。

    “寡人是要萬無一失,你懂嗎?”

    國師連忙俯身行禮,“請王爺放心,下官擔保舟舟姑娘一定會萬無一失的嫁入王府。”

    從宮裏頭出來後,舟舟姑娘就跟在了國師的身邊。

    阿童也在,她受命從旁協助。

    “其實,阿童姑娘你在也沒有什麼用,所有的事情,下官會安排妥當的。”

    阿童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國師,語氣懷疑“此事你一人就能成?”

    “不是下官一人就能成,是舟舟姑娘一人就能成。”

    國師大言不慚地說道。

    “你可知道,此事對皇上而言有多重要?你要是......”

    阿童看不得這國師吊兒郎當的樣子,難得的動了氣。

    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舟舟姑娘伸手準確無誤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阿童半是困惑半是不解地看向了那位舟舟姑娘。

    只見那位舟舟姑娘眉梢眼角都溢出了高興。

    “這個什麼國師是吧?本小姐往後能不能飛黃騰達,可都靠你了!”

    在阿童怔愣之中,國師笑着向舟舟姑娘俯身行禮。

    “那下官在此先恭賀舟舟小姐成爲攝政王妃了,往後可莫要忘記提攜下官啊。”

    “好說好說,等本小姐託你之福嫁入王府後,本小姐讓王爺給你升官!”

    “誒~下官是國師,官職已經到頂了,不如給下官加點俸祿,你可不知道,我這國師當得是兩袖清風,這袖中全是西北風。”

    國師覷了眼阿童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即刻噓了聲,不再繼續說下去。

    “本小姐知道了。”

    舟舟姑娘是看不見阿童的臉色的,她再次擡手,又拍了拍阿童的肩膀,道,“等事成之後,本小姐一定會告訴王爺的。”

    “多謝多謝。”

    ............

    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這兩人就已經開始暢想未來了。

    阿童怎麼都覺得,他們不靠譜。

    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王府那位小郡主喜歡喫府前對街那個小攤子上的餛飩。

    這一日早晨,策念念照常坐在了自己專屬的板凳上,等着攤子老闆端餛飩過來。

    這熱乎的餛飩還沒有喫上,攤子就被一羣刁民給砸了。

    “你這小蹄子,我家老爺瞧上了你做他第十八個小妾,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還想逃?你能逃到哪裏去!”

    攤子就在這三言兩句之間,被那幾個刁民砸了個稀巴爛。

    策念念從小板凳上跳下去,嘆了口。

    今日這餛飩怕是喫不成了。

    她原是要回府的,可隱隱約約就聽見了自家孃親的聲音。

    “笑話!本小姐連攝政王都瞧不上,還能瞧得上你家半條腿都已經入土的老爺?做什麼美夢呢!”

    “攝政王能看得上你?”

    幾人鬨笑了起來。

    “攝政王能瞧得上你一個瞎子?你是不是神志都不清醒了?”

    在衆人嘲諷中,混雜着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孃親!是孃親回來了!”

    衆人皆是一愣,看着那位攝政王府上的小郡主一下子就撲進了那位遭奚落的姑娘懷中。

    舟舟姑娘皺着眉頭,故意輕輕推開了她,“什麼孃親?本小姐從未生子,你莫要壞了本姑娘的名聲。”

    “孃親,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念兒啊!”

    圍觀的百姓聽着策念念這麼說話,又仔仔細細地瞧了瞧那位姑娘的容貌。

    這不是......南蜀公主麼!

    可那位姑娘卻是眉頭皺起,“原來是你啊,在安鎮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我不是你孃親,你認錯人了。”

    “可是爹爹說你是呢!”

    策念念把昨夜爹爹交代她的話說了出來。

    百姓們也聽明白了。

    這一定是攝政王憶妻成狂,瞧人家姑娘長了張和南蜀公主一模一樣的臉蛋,就想要一個替身。

    沒有人懷疑,眼前這位舟舟姑娘,就是南蜀公主本人。

    畢竟南蜀公主早已死在了三年前。

    有不少百姓親眼看着她從城牆上跳下去了。

    從這麼高的城牆上跳下去,怎麼可能還會生還!

    只是......攝政王瞧上的女人,怎麼會放手?

    衆人正困惑不解的時候,就聽那位策念念對着那位舟舟姑娘道,“你等着,我叫爹爹來救你。”

    策念念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腰上,氣勢十足的對着那幾個刁民奶聲奶氣地道,“你們不準動我孃親,我這就喊我爹爹來。”

    ......眼看着着這策念念就跑入了王府中,那幾個刁民一下子就跑開了。

    真把攝政王喊來,他們豈能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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