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昭與韓蓁蓁兩人坐在角落,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忽而低低輕笑起來。突然,韓昭昭像是心有所感似的看向門口,雙眼一亮,忙起身走了過去,“表妹!”
池雙卿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如常地步如花廳,對兩人點頭問好道:“二姑娘,三姑娘。”
聽到‘三姑娘’三個字,韓昭昭興奮的神情明顯落了下來,她臉上浮起一絲難過,嗓音低低的,“表妹是還在怪我和娘嗎?”
“沒有的事,三姑娘不要多心。”她眉眼不動,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差別,可韓昭昭卻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
心裏難過,韓昭昭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失落,隨後垂頭喪氣地坐回自己位置。
池雙卿嘴角微不可見地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她在原地躊躇了一下,隨後低頭走了進去。
剛坐下不久,老太君由韓國公和大夫人攙扶着走來,花廳內越發熱鬧。
老太君隨意看了一眼,笑呵呵地由大夫人扶上首位,問道:“大郎還沒到?快派人去看看走到哪兒了?”
大夫人正要應是,就聽花廳外傳來一陣細小地吸氣聲,下一刻垂在門前的竹簾被丫鬟撩起,露出禎郡王修長挺拔的身姿。
許是剛剛洗漱過的原因,他身上還帶着幾分溼氣,身着墨色雲紋便服,腳蹬一雙黑金麒麟紋錦靴,落地悄無聲息,卻緊緊的吸引住衆人目光。
“大郎來了,快坐吧。”老太君目露怔忪,聲音乾澀,看着面前俊朗挺拔,氣勢逼人的禎郡王一臉複雜。
禎郡王淡淡地應了一聲,落了座。
“好了,人都到齊了,上膳吧。”韓國公輕咳一聲。
寧管事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即去吩咐丫鬟上膳。
不過一會兒,丫鬟們魚貫而入,花廳外也響起清脆的絲竹之聲。
池雙卿夾起一塊松魚片,粉脣輕咬,入口嫩滑清香。她眼睛一亮,手上夾菜的速度快上了兩分。
時間過半,老太君放下銀筷,接過丫鬟遞上來的茶水,輕輕漱了下口。
“大郎這次請的是哪位聖手,不如將他請到咱們國公府來,正好也可表達一下咱們國公府的感激之情。”老太君突然開口問道。
禎郡王斜靠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杯茶,百無聊賴地撥動着茶蓋。聽見老太君問話,他懶洋洋回道:“不用了,醫仙淡泊名利,懸壺濟世,想來是不會習慣國公府的束縛。”
“醫仙?可是那位能生死人而肉白骨的醫仙?”韓國公連忙問道,“醫仙醫術高超,妙手回春,卻一直蹤跡難尋,既然你找到醫仙蹤跡,就該將他請來國公府纔是。”
京中哪個貴人不惜命,若是他們能將醫仙請回國公府,京中這些勳爵高官還不得對他們高看一眼。
如此一想,韓國公只覺得無比可惜,哎,到底還是太年少,不知道經營一座國公府的困難。
韓國公心底升起一抹詭異的優越感,捻着鬍鬚語氣輕快說:“既然你現在身體無礙,明日就去錦麟衛報到吧。還有你大妹妹的親事,有我和你母親做主,你就不用多管了。”
禎郡王仔細地擦拭着手指,漫不經心說道:“這可不行,國公爺不知道,我能得到醫仙蹤跡還是多虧了池姑娘提供的消息,都說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
他嗓音繾綣,說到最後幾個字時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換成了‘涌泉相報’四個字。
“如此,本郡王怎麼能眼睜睜看着救命恩人被推入火坑。”他似乎笑了下,俊朗的容顏在燭光下顯得越發俊美,看的一旁伺候的丫鬟面紅耳赤。
池雙卿耳尖微燙,低着頭仍能感覺到幾道凌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難怪大郎一回府就急着爲池姑娘出頭,原來其中還有這麼一樁淵源。”大夫人扯起嘴角,“池姑娘也是,既然你幫了大郎,就該明明白白說出來,難道我們還會害你不成?如今婚事已定,你卻要反悔,這是何道理?”
池雙卿臉上一白,禎郡王已先她一步冷笑一聲,不客氣說道:“還要多謝池姑娘爲本郡王保密,要不然現在你們見到的只怕就是我的屍體了。”
韓國公:“你這話怎麼說的,我們都是血脈親人.......”
禎郡王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平靜的看着韓國公。韓國公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老太君輕咳一聲,緩和道:“池姑娘是你的恩人,咱們自然不會虧待她。不過你大妹妹的親事是聖旨賜婚,不能更改。不如這樣,讓你爹將池姑娘認爲義女,以後她就是我們國公府的姑娘,馮府也不敢慢待她,你看如何?”
池雙卿聞言,倏然擡頭看向老太君,隨後緊抿着脣緊張地看着禎郡王。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禎郡王側頭看了過去,兩人視線碰撞,俱是心底一顫,一股酸酸澀澀的滋味從心底冒出。
“我覺得不妥。”他說,“老太君都說了,大姑娘和洪府的親事是聖上賜婚,若是這麼給洪府大爺送上一頂綠帽子,豈不是讓他們怨懟聖上不公?不妥,很是不妥。”
大夫人憋着氣,勉強扯動嘴角,“你別聽外面人挑撥,菲姐兒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哪裏會給洪府帶什麼綠帽子!”
“大夫人這麼快就忘了?梓瑞,你來說。”他曲指點着扶手,對梓瑞擡了擡下頜。
梓瑞恭敬地抱拳,隨後將之前風雅閣發生的事情和之後他怎麼找到流言源頭的事情一一說來,最後道:“當初老太君和大夫人承諾會和馮府解釋清楚,也是奴才一時疏忽,放鬆了對那幾個婦人的看守,等奴才得到消息時,那幾個婦人連帶着家人都已不見,外面的流言也越發喧囂不止。”
“奴才失責,還請郡王懲罰。”梓瑞跪地請罪。
大夫人和老太君臉色齊齊一陰。
“起來吧,你辦事不力,回去自己找福伯領十板子。”禎郡王淡淡道。
梓瑞回:“是,郡王。”
這下,老太君和大夫人臉色更加難看了,簡直是陰雲密佈。
卻不想禎郡王根本沒打算放過她們,繼續說道:“若是你們還不願承認,那就找來馮二公子問一問,他睡的是誰總不會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