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成碾大半夜地給自己打電話,知道對方性格的許仁山略微皺了皺眉,隨即答應下來:“哪裏?”
“就在你新開的那個竹園。”
“行,我半小時後到。”
掛斷電話,許仁山略帶歉意地對着老婆說道:“老胡這麼晚約我出去,可能有點事,你先睡吧!”
“好,讓宋微送你過去吧,免得到時候喝酒。”
對於老公的正常應酬,師玉璇沒有任何的無理取鬧,微笑着說了一句。
“嗯。晚安!”
和老婆溫純一番,許仁山再和老婆肚子裏的小寶貝問候一句:“小寶貝,晚安。”
......
另一邊,坐在老胡的二手捷達裏,消失大半年的錢坤有些擔憂地說道:“老胡,你說老許會怎麼做?”
“若是你說的那些屬實,現在的老許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人物,大概率會來個將計就計。那時候,你也可以回到杭城定居下來,畢竟西疆那個地方也不是長久之計。”
吐了口煙,胡成碾笑着寬慰對方,只是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憂慮。
他沒想到,才畢業一年半的時間,身邊的老同學變化如此之大,隱約已經是他無法觸及的領域。
即便他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從一個小幹警進入市局大隊當了副職,在外人看來屬於運道通天,但相比於那位大學同寢室的老許,完全是天壤之別。
現在,另外一位老同學錢坤,也牽涉到了對方的層次,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要真是那麼多爾虞我詐,我寧願待在西疆那邊。在那邊,拳頭夠大,就是道理。”
同樣抽着煙的錢坤搖了搖頭,菸頭處的明滅中,映照處耳鬢的白髮,整個人顯得異常的成熟和滄桑。
晚上十點半,許仁山在南山竹園見到了兩位老同學,看到許久未見的錢坤,忍不住愣了一下。
大家都是同齡人,但是才22歲的錢坤,耳鬢斑白,如同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臉上也是帶着憔悴,實在難以和當初大學時期意氣風發的小富二代相比。
每個人的際遇,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怎麼,老許,才一年多未見,就不認識老同學了。”
相比之下,經歷過大起大落的錢坤明顯開朗了不少,笑着上前握手,順帶調侃一句。
“沒有,只是沒想到老錢伱現在變得如此有男人味了。”
見到對方自身都不以爲意,許仁山倒也是灑脫起來。
和大學時候的那位傲嬌富二代相比,現在的錢坤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成熟,還真有點涅磐重生的意味。
不過,這一點和他前世的記憶不太相符。
那時候,大學同學十年聚會,許仁山也碰到了錢坤,聽對方自己說在西疆待了好幾年纔回到杭城。
這輩子才半年,錢坤就回到了杭城,大半夜的,胡成碾還邀請他過來喫夜宵,這個......
下意識的,許仁山猜測錢坤提前回到杭城,會不會是他引起的蝴蝶效應?
還好的是,從錢坤的眼神中,許仁山並沒有看到對方有什麼怨懟。
畢竟,他當初在羣裏勸說,真的是爲對方好,不至於招惹什麼仇恨纔是。
“沒想到老許你也有恭維人的時候,要是讓班裏的女生知道,還不知道瘋成什麼模樣。”
在西疆半年,他早已被社會的殘酷所教育,知道了世間的人情冷暖。
“老錢,你和咱們班裏的幾個女生處過朋友?”
“老許,你這話就沒意思了,兔子還不喫窩邊草,我像是那種人嗎?”
“像。”
......
一番插科打諢之後,三人很快熟悉起來,在翻烤着幾個雞翅的胡成碾開口說起了今晚的正事:“老許,老錢這次趕回杭城,是因爲有人聯繫他,答應幫他處理完錢家的所有債務。”
聽到老胡這話,早有猜測的許仁山手上動作不停,靜待着對方的下文。
在他的印象裏,錢家欠下的債務至少得千萬以上,若不然前世的錢坤也不會待在西疆苦寒之地多年,就是爲了償還父親留下來的債務。
現在突然有人這麼好心,那麼對方必有所圖,而且深夜邀請他出來,很可能與他有關。
“對方讓我回到杭城,故意接近你,最好讓你投資進我的新項目裏。”
等胡成碾說完開頭,身爲當事人的錢坤接下去說了起來:“那個新項目,與教育行業有關,前期投資一個億,三年內推動上市計劃。”
“知道是誰嗎?”
喝了口飲料,許仁山隨意地問道。
下意識的,許仁山浮現出某人的身影。
在他現有的敵人和對手之中,也只有那個宋某人才會有這樣的實力和手段。
“和我聯絡的人姓杜,叫杜魚同。但是他背後肯定還有老闆,我暫時沒打聽出來。”
搖了搖頭,錢坤也不知道背後站着什麼人。
不過,他覺得許仁山應該有所猜測。
畢竟,能出得起上億資本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杜魚同。行,我找人調查一下。”
沒有繼續追問,許仁山笑着繼續說道:“既然有人幫你處理債務,這樣的好事,那你就答應下來。至於對方後續有什麼陰謀,你就幫我當個臥底,事後有什麼麻煩,我給你掃尾。”
暗地裏的傢伙想要控制錢坤,肯定不會輕易幫對方擺平那上千萬的債務,必然有什麼手段限制。
對方應該想不到,錢坤顧及老同學情誼,轉手就出賣了對方。
既然如此,許仁山肯定也要表現出自己的誠意,免得這位老同學暗地裏反水,真的幫對方做事。
相比之下,許仁山覺得他的承諾,肯定比那個陌生的背後黑手來得靠譜,也有那個實力讓錢坤信服。
不是他不相信錢坤,而是在這社會上,除了他老姐和老婆以外,其他人都不會毫無底線地幫他。
情誼,是有代價的。
“行,有老許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聽到許仁山的肯定回答,錢坤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將整杯啤酒灌入口中。
他當然清楚,自己答應了那幕後黑手的條件,對方肯定會有什麼後手,不會輕易讓他真的擺平什麼債務。
無非就是把那債務轉到對方手裏,讓他以後賣命,視情況再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