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冷得出奇。
體育課的時候我在籃球場看到穿着明黃色隊服的張漾。我坐在第二個籃球架下揹我的英語單詞。張漾的背後站滿女生,她們在他每投進一個球之後就快樂地尖叫吶喊,眼睛裏的光澤閃閃亮亮。
我想到他那個黃昏,他的膝蓋一下下殘暴地踢打吧啦的身體,再看現在,他露出好看的笑容對身後的女生快樂地做出V的手勢,我多想衝上去扇他一記耳光。
可是我忍住了。
我忽然有些想念吧啦,想念她彩色的笑容。我用尤他的手機給她發短消息祝賀新年,她很快打了我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邊尖叫着說:“小耳朵,你是不是忘了我呀,這麼久才聯繫我,你不像話哦。”
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鼻子酸酸的,我沒想到我會讓吧啦想念。
“小耳朵,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
“沒什麼。”我說,“就要考試了,你好不好?”
“我很好啊。”她說,“考完試我請你喫拉麪啊。”
“好的。吧啦。”我說,“我會去的。”
期未考試結束了,尤他在全年級考了第一名。我的姨媽高興得差點上廣播電臺去面向全市播放這個消息。尤他踩着厚厚的雪來到我家,我把門打開,我爸爸媽媽都高興地喊他說:“狀元,進來坐啊。”
尤他在我家沙發上大大咧咧地坐下來,大大咧咧地喝我媽媽給他泡的熱茶。
爸爸說:“李珥,你要跟尤他學噢。”
尤他說:“她啊,成績也沒有問題的。”
我說:“尤他你進來,我有一道題目要問你。”
尤他聽話地進了我的房間,我把門關上,問他:“你真的是全年級第一?”
“你好厲害,那許弋被你擠到第二了?”
尤他搖搖頭說:“你不知道嗎,許弋考得很慘很慘,他們說,他天天去喝酒,抽菸,打架,不可救藥了。”
“那張漾呢?”
尤他警覺起來:“你怎麼這麼關心我們班的男生啊?”
“我只是問問。”我說。
尤他好奇地看着我的電腦屏幕,那是我的博客,我忘了關掉它。
“少上網啊。”尤他老三老四地說,“上網對你沒好處。”
我用我的身子擋住電腦,僵硬地笑。
我很滿意我博客上方的題圖,喜歡上面的一句話:誰是誰的救世主呢。
上帝做證,我是多麼希望我可以成爲許弋的救世主。
尤他看着我,他的眼神有些憂鬱,他問我:“你上次,是不是用我的手機給吧啦打過電話了?”
我看着他。
尤他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說:“我看了上面的通話紀錄,我按了重拔。”
“尤他。”我說,“你這樣很無恥。”
“也許是吧。”尤他說,“我不管你在想什麼,你都不許再跟吧啦聯繫,不然,我就把這些都告訴你的爸爸媽媽。”
我一語不發,把尤他拼命地往外推,他被我推出去了,我把門緊緊地關起來,我聽到媽媽在外面喊,爸爸也在外面喊。但我就是不開門。
我纔不管尤他會不會胡說八道,我纔不管。
再說了,尤他算什麼呀,憑什麼對我管手管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