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眉頭緊皺，不是他不相信秦宇，而是秦宇的話簡直讓他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這碗不僅我仔細看過，連同小姐找的幾個師傅都仔細查驗過，絲毫沒有破損的痕跡，怎麼可能是後期修復的？秦先生可不能在這裏瞎說呀！”
看着李管家質疑的眼神，秦宇反而更加堅定。
“如果我們都能看出造假者精湛的古玩修復痕跡，那這修復術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李管家微微一怔，秦宇的話讓他沒法辯駁。
“即便如此，在沒有把握的事情上，還請秦先生不要妄開尊口，這禮物是明天要送給老爺子的，萬萬不可馬虎，更不能憑空猜測啊！”
李管家着重強調了禮物的重要性。
“可這確實是後人修復，我雖然沒有佐證，但憑我的經驗，我敢斷定，這就是件贗品！”
二人你來我往，似乎都忘記了這件五彩碗的主人——謝嘉欣。
只見她雙手緊握，似乎在禱告什麼，本來一雙迷人的桃花眼現在也變得陰霾不開。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謝嘉欣嘆着氣說道。
“秦宇！不是我謝嘉欣不信你，沒有證據，我不能單憑你的一句話，就認定一件價值三千萬的古董是假貨！想讓我信你，你得拿出證據來！”
“而且！這件五彩碗如果是假貨，明天我該拿什麼送給爺爺？難不成告訴爺爺，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五彩碗，結果卻是個假貨？”
秦宇沒有多言，而是走到哪五彩碗跟前，再次舉起五彩碗進行查驗。
“李管家，當初你跟謝小姐爲什麼會選這青花五彩碗作爲老爺子的生日禮物呢？”
李管家向秦宇解釋道。
“以秦先生對古玩的瞭解，想必也是知道，這宣德青花瓷堪稱是青花瓷中的上品。”
秦宇肯定回覆道。
“沒錯，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宣德青花瓷的價格都非常昂貴，市場上屬於可遇而不可求。”
李管家“嗯”了一聲，繼續說道。
“在衆多宣德瓷器中，這五彩釉屬於難得的上品！這種釉面只存在於書中，根據古籍所載，宣德年間曾燒製了數量極少的一批彩瓷，專門用於皇家特供。謝老爺子不僅是商會會長，更是資深的古玩愛好者，謝小姐投其所好，花大價錢買來了這宣德青花五彩碗！”
李管家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正因爲這彩瓷現今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幾個留存，以至於幾個鑑寶師傅都不敢篤定他的真假。”
見秦宇半天不吱聲，李管家不解地看向秦宇。
只見他正拿着五彩碗仔細端詳。
不得不說，這個古玩修復者是位高手。
如果肉眼看去，這五彩碗的左右搭配相當勻稱，絲毫沒有一丁點做舊的痕跡。
“難不成！這古玩修復沒有破綻嗎？”
秦宇不信邪，從李管家那裏借來了一面放大鏡，接着專研這五彩碗。
“線條、紋理，渾然天成！色調、樣式、上口下底也沒有一處看出作假痕跡，只是……”
古玩鑑賞就是這般複雜，要在千千萬萬的信息中找尋到自己的答案。
一旁的謝嘉欣不解地問道。
“秦先生？你發現了什麼嗎？”
秦宇突然眼前一亮，興奮的大喊道。
“我明白了！謝小姐！我明白了！”
激動之情，竟令他不自主地擁抱了一下謝嘉欣。
“秦先生……你！”
謝嘉欣滿面緋紅，說話間也沒了平日的古靈精怪。
秦宇發覺自己抱了謝嘉欣，急忙抽開身。
“對……對不起謝小姐，剛纔是我太激動了，我發現了這個五彩碗修復的奧祕了！”
此時的秦宇哪裏能忍得住？他要第一時間把自己分析的情況分享給謝嘉欣。
“謝小姐，這個人是用黏土胚釉，沿着紋理一點點琢磨而成！所以我們看不出做舊的痕跡！”
“什麼！”
謝嘉欣被秦宇說的雲裏霧裏。
“秦先生，你說這紋理是怎麼回事？”
秦宇慌亂之中，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清楚。
他拿起五彩碗，用手用力一掰。
數個碎片散落在桌面上，剩下一部分，竟然以非常完整的姿勢展現在三人面前。
“秦先生！三千萬的宣德青花五彩碗就這樣被你捏碎了！”
李管家心急如焚，要不是謝嘉欣在旁，他一定會制止秦宇的無腦行爲。
秦宇指着這些凌亂的碎片，對二人說道。
“謝小姐，李管家，你們看！這些散落在桌子上的碎片這纔是真品！而那一塊比較完整的部分，就是後人修復的產品！”
二人湊上前一看，碎片雜亂，幾乎分不清那片當初是在哪一個位置。
而那完整的一半中，李管家竟在瓷器的夾層發現了適量的黏土。
“答案顯而易見，這宣德青花五彩碗，在修復之前，就是哪個地方出圖的碎片，他用黏土配合水一點點黏在真品的紋理處，再用黏土將真品缺失的地方彌補起來，而後用一些碎瓷器，將裏面扣出一個小洞，將黏土放入，然後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碗，而後放在鍋爐裏燒製，用小火烤上七天，其仿品釉面脫落，而真品釉面尚存，爲了使得倆種釉面更加逼真，修復人用火炬小火做舊，將真品贗品的色澤做的如同一般。”
李管家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五彩碗。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工藝！”
他又看了看秦宇，不解地問道。
“秦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
秦宇遞過來一個碎片。
“請李管家摸一摸上面的紋理。”
李管家疑惑地接過碎片，用碎片在手掌上反覆劃過。
“這是！”
李管家一聲驚吼。
秦宇認真地說道。
“這是真品的釉面經過反覆小火烤制，原本一體的紋理髮生傾斜，向外擴張了一些，不過這樣正好跟後上的釉面吻合，以至於我們看到的時候都以爲他是渾然一體的寶貝！”
“原來是這樣！”
謝嘉欣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奧祕。
“完了，明天就是爺爺的生日宴，這個時候我該上哪準備禮物？”